之前沈溪建議盡早回京選拔司禮監掌印之事,朱厚照表現得很動心,但奈何這幾日跟江彬廝混正歡,把回京之事拋到九霄云外。
誰為他辦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江彬很會來事,朱厚照能從江彬這里找到更大的樂趣,其他的就不再重要。
幸虧現在的江彬仍舊沒有太大權限,只是從蔚州衛調了一批官兵到君王跟前,經常陪著朱厚照微服出游。
這幾天江彬讓朱厚照領略了一下張家口堡別具一格的“風情”。
江彬做事沒有原則,皇帝給了他權力,他就盡情施展,帶著朱厚照擅闖民宅作奸犯科,恰恰正德皇帝還很欣賞,導致強搶民女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很快這件事就被捅到沈溪跟前。
沈溪這時才知道,原來江彬帶那些有夫之婦給朱厚照,幾乎在街頭明搶,這跟當初朱厚照登基時做過的事情差不多,區別是當時朱厚照沒得逞,但現在有了江彬這個老手做向導,幾乎無往而不利。
“……大人,那些女人已被陛下召進行宮,民間議論紛紛,若不加以理會,很可能會讓事態進一步惡化。”云柳擔心地說道。
她擔心皇帝的威嚴會受到嚴重打擊,現在沈溪就在張家口,出了事沈溪責無旁貸。
沈溪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只能去向陛下納諫了。”
云柳很想提醒,就算去見皇帝,估計也沒什么作用,但見沈溪的態度,她明白作為一個忠臣,沒有道理不勸說皇帝回歸正途。
此時已臨近黃昏,正是朱厚照即將出行在撒歡的時候,沈溪在此時帶著城內軍民的期冀去見駕。
等沈溪見到朱厚照時,朱厚照已換上了平常人的衣服,見到沈溪非常意外。
“沈先生怎么來了?”
朱厚照笑呵呵地問了一句,并沒有覺得自己是要去干壞事,在沈溪面前居然沒有任何負罪感。
沈溪心想:“臭小子已逐漸失去本性,覺得很多事理所應當,有人在背后稍一蠱惑,就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封建禮教對他來說近乎扯淡!”
沈溪板著臉問道:“陛下這是要去作何?”
朱厚照有些不悅,昂著頭道:“沈先生,朕要出去體察民情,這跟你沒什么關系吧?時候不早了,若先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先回去歇著吧,畢竟過幾天就要起駕回京了。”
朱厚照很清楚沈溪來找他說什么,無非是關于回京之事。
但他仍舊處在執迷不悟的狀態,就算沈溪再勸說,也無動于衷,現在更是提前把沈溪進言之路堵上。
沈溪嚴肅地道:“以微臣所知,現在陛下所做的事情,是在破壞民生和地方安定,若陛下繼續胡作非為,豈不是要讓陛下剛得到的千古明君的美譽受損?”
朱厚照越發不高興了,問道:“沈先生別把話說得這么嚴重,怎么可能到那種程度?朕不過是出去玩玩,有什么要緊嗎?要不先生跟朕一起出去,看看朕些做什么?”
沈溪不茍言笑,“陛下,請您明白一件事,貪玩好耍本身沒什么,但必須得有一個度,否則就是害人害己。現在朝廷已處于半停滯狀態,地方災民無處容身,各衙門間的聯系紐帶基本斷裂,朝廷政令已許久沒下達地方,如此您還不趕緊回京,朝廷可能生變!”
沈溪必須嚇唬朱厚照,他知道朱厚照最在意的就是朝廷穩固,說白了,朱厚照怕皇位丟了后遭遇非人的待遇。
朱厚照打個冷顫:“先生,你可別嚇唬朕,事情沒到那么嚴重的地步吧?”
沈溪道:“陛下在宣府近半年,京城那邊又戒嚴,導致跟地方聯系的紐帶基本中斷。中原和江南之地衛所眾多,在沒有太子監國的情況下,誰敢保證沒人對皇位產生覬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