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張永偷偷打量沈溪,雖然平時大臣很難見到皇帝,但或多或少都能聽到君王縱情聲色犬馬行事荒誕不羈的消息,現在朱厚照突然沉寂下來,難免讓人心生疑慮。
“那等本官請示陛下,看陛下意思如何吧。”
沈溪隨口應付道,“明日一早便動身往居庸關,力爭入夜前抵達關塞……時候不早,張公公早些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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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身體狀況,牽動了太多人的心,不過除了沈溪外沒人知道真相。
這天晚上開始有官員往營地送禮物,有給朱厚照的,也有給沈溪的,甚至連小擰子那邊也有不少禮物。
當晚有幾名官兵將兩大口箱子抬到沈溪帳篷內,等朱鴻將送禮來的人奉上的書函遞上,沈溪看了看,不由微微皺眉。
禮單很豐富,不是簡單的地方土特產,全都是金銀珠寶這類東西,合起來價值三四千兩,沈溪一看這架勢,便知道自己如今在朝廷算是怎樣一個定位,下面地方官已開始拼命往他這兒送禮,儼然將他當作皇帝身邊頭號權臣看待。
朱鴻道:“大人,是否把禮物退回去?”
按照以前的習慣,沈溪不會收禮,即便收禮后也會返還同等價值的禮物,但這次送來的禮物太過貴重,沈溪沒法回禮,照理只有全數退回這一途徑。
沈溪一擺手:“禮物留下來,明日用馬車拉著走便是。”
“是,大人!”
盡管朱鴻覺得沈溪這一決定很反常,但不敢出言質疑,連忙安排人著手進行裝運工作。
第二天早晨,又有人來送禮,數量仍舊不少,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臨近內關,很多人想趁著沈溪沒有返回京城前多給沈溪一些賄賂,如此便能先他人一步巴結到這位朝中炙手可熱的權臣。
這次收受禮物時,恰好遇上胡璉來通告當日行軍計劃。
對于沈溪收禮這件事,胡璉沒覺得多意外,大明官場這些私下饋贈雖然明令禁止,但因為官員俸祿太低,不會有人跳出來說三道四,而胡璉也一向把自己歸入沈溪派系,他畢竟是沈溪一手提拔,他自己也想過給沈溪送禮,感謝沈溪提拔之恩。
沈溪沒對胡璉解釋什么,等胡璉將情況告之后,才道:“陛下那邊不是一直缺銀子嗎?下面人送來孝敬,便當給陛下留作日常用度,借花獻佛。”
胡璉苦笑道:“沈尚書這又是何必呢?這些禮本來就是送給您的,轉贈陛下的話,豈不是跟天下人說您收禮的事情?”
沈溪道:“可以擺到明面上談的事情,不需藏著掖著,陛下那邊我自會解釋,重器兄趕緊回去安排行軍事宜,爭取今天抵達居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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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足足又走了一天一晚才抵達蔚州衛城。
本來說昨天入夜前便抵達,但朱厚照實在太過疲憊,下午未時沒到便趴在馬背上睡著了,江彬怕出事,只好臨時駐扎,到晚上朱厚照醒來后全身酸痛,精神全無,一點兒都不想連夜行路。
江彬無可奈何,只好調來蔚州衛巡邏人馬,就近保護。
這幾天下來,朱厚照那股銳氣消失殆盡,因為實在太過疲乏,一直等到第二天凌晨,他才從帳內出來,精神頭依然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