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擰子終于見到朱厚照。
朱厚照的狀況其實還算不錯,所謂的病也不過是之前半路受瘴氣侵襲,感染傷寒,在入城后病情基本已痊愈,只是賜見時朱厚照偶爾會裝模作樣在小擰子面前咳嗽幾聲,旁人自然聽不出來,但小擰子卻清楚知道皇帝是在裝病。
因為小擰子對正德皇帝太過了解,旁人或許會疑神疑鬼,以為有什么隱疾,但小擰子卻篤定龍體已基本無恙,因為旁人無法做到跟他一樣自小伺候君旁。
“陛下……”
小擰子見到朱厚照后,跪在那兒嚎啕大哭,久別重逢之后,他確實非常想念朱厚照,此刻難免真情流露。
朱厚照再度咳嗽兩聲:“小擰子,你到朕身邊來,可有什么話要說嗎?”
小擰子一邊抽泣,一邊心里納悶兒。
我需要說什么嗎?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他遲疑不決的時候,朱厚照繼續問道:“換一個方式說吧……沈先生可有讓你帶話來?”
小擰子再一想,不由搖了搖頭,他忽然意識到,皇帝是想通過他來判斷沈溪的態度,只是他臨走時沈溪真的什么都沒跟他說,當下羞愧難當,紅著臉垂下了頭來。
“早知道的話,臨走時就私下見見沈大人,無論如何都請他交待幾句,也不至于現在束手無策。”
小擰子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陛下,沈大人如今人在驛館,只等前來面圣,跟陛下說一些重要事項。”
“什么事情如此重要啊?”朱厚照假惺惺地問道。
小擰子不想直說,因為他要是說出口,等于是勸說工作從他這里便正式開始了,他識相地要把事情推給沈溪,所以只能在皇帝面前裝糊涂,愣了好半會兒才搖頭道:“奴婢不知。”
朱厚照有些心急,卻不好表露出來,點頭道:“既然你不知,回頭去問問,這兩天你在朕這里好生伺候,朕身體的確不怎么好,這一路餐風露宿染了一些怪病,可惜這里又沒有太醫診治,實在讓朕很不痛快。”
小擰子到底有些腦子,立即意識到,這是朱厚照給他重新回去見沈溪,把皇帝的最新情況帶給沈溪的絕佳機會。
小擰子心想:“陛下這是怎么了?之前執意要往南走,誰勸他他就懲罰誰,但在得知沈大人到來后,現在就算沈大人不來勸說,他居然也會忍不住暗示讓我去請沈大人前來……這算怎么個說法?”
小擰子雙膝往前挪動一些,關切地道:“陛下,奴婢來晚了,沒有侍候好您……奴婢打定主意,今后在您身邊寸步不離,一輩子都照料好陛下。”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朕又不是缺胳膊斷腿兒,需要什么事都由你來伺候嗎?朕需要的是會辦事的人才,而不是個只會端茶遞水幫朕穿衣服的昏聵奴才!”
“小擰子,朕有些累了,要回房去休息,你現在就去問問沈先生,到底有什么要緊事,若情況緊急,就讓他到朕房門外等候,朕休息好了自然會見他。”
小擰子雖然腦子愚鈍,沒有張永那般老謀深算,但有一點卻算是弄明白了,朱厚照召他前來的目的并不是為了留他在身邊伺候,而僅僅是利用他去傳話。
朱厚照對于小擰子并沒有多少興趣,不是離開他的照料就不能生活,皇帝現在關心的是沈溪能否盡快前來勸說他回京。
等皇帝進房間去休息后,小擰子發現去路被幾個侍衛擋住,就算他是皇帝近侍也沒資格再往里去,當即折返出門,趕回了驛館。
見小擰子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回來,張永跟胡璉等人感覺很意外,小擰子一來便緊忙問道:“沈大人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