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如今靈丘就在眼前,保護陛下的差事關系重大……事不宜遲,今晚咱們必須得出發。”
楊一清性子很急,也是因為他確實想早點兒跟皇帝會合,就算勸不了朱厚照回京,但至少可以建立一定功勛。但對于朱暉來說,急行軍太過折磨人,他不想把自己的身子骨半道就顛散架了。
朱暉道:“應寧啊,就算你護駕心切,也要考慮現實狀況嘛,你看看將士們這兩天被你折騰成啥樣了?自從得到出兵的命令,就一路急行軍,星夜兼程每天只有那么點時間休息,如此一來,將士精氣神都不在,若真遇到盜寇,一個個跟軟腳蝦一樣,能打勝仗嗎?”
楊一清聽到這番話后一陣無語,這就是曾任三邊總督也是大明非常有名的邊塞功勛將領保國公的說辭?
簡直就是個昏庸無能連累三軍的混子,比那些喜歡插科打諢耍賴的監軍太監還要可惡。
楊一清板起臉來:“公爺,若不連夜趕路的話,陛下出了事誰來擔待?”
“誰愛擔責誰去擔,朝廷又沒給咱期限,咱不能自個兒把屎盆子往腦袋上扣,陛下的安危咱是鞭長莫及,平寇則需要穩扎穩打,不能寄希望于一口吃成大胖子……”
朱暉絮叨起來,楊一清才意識到這個人有多胡攪蠻纏。
楊一清惱火地道:“公爺既然疲累,那兵馬就在紫荊關內停留一日,明日一早就出發,這已經在下忍耐的極限。若公爺再不走的話,請恕在下先行一步,公爺帶著少部分人殿后。”
“應寧,你這是什么話?”
朱暉之前還是一副好脾氣,和顏悅色,轉眼間便怒容相向。
楊一清顧不上去跟朱暉解釋,從某種角度來說,朱暉的地位和面子都要比他大,他若不拿出一些威脅和強迫的手段,只能什么事都聽從朱暉的安排,處處受制于人,那并非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
……
楊一清發現朱暉對護駕完全不上心時,趕緊向京城寫信,告知楊廷和這邊的情況。
倒不是說楊一清沒主意或者怎樣,而是他覺得既然是楊廷和主導這件事,那發生什么最好跟楊廷和匯報一下,不過他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兒,在給楊廷和發去消息的同時,也給滯留居庸關的謝遷發去一份,而且這一份帶了私人情感在里面,內容更為全面,并非跟楊廷和匯報時那樣公事公辦。
楊一清明白現在朝中派系構成,雖然沈溪崛起,但始終沒有加入內閣,謝遷作為內閣首輔擁有對文官集團的絕對話語權,現在謝遷要培養誰來做接班人的問題非常重要。
當天便有快馬從紫荊關送信往居庸關,而且當天后半夜謝遷還在休息時,楊一清的信函便送到。
謝遷顧不上休息,趕緊看了信件,從紫荊關得到的情報,比他從蔚州得到的消息更為全面。
謝遷望著楊一清的信函,不由感慨道:“確實應該安排合適的人去合適的地方,如此一來消息也會通暢不少……之厚這小子是有能力,但他未必跟我一條心,否則何至于要我從紫荊關獲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