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笑了笑,道:“兩件事都解決了,應寧兄應該沒有別的什么事情了吧?時候不早,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咱們一起動身回京城……說起來,在下大半年都在外邊,身體有些撐不住了。”
楊一清點頭,此時他仍舊顯得有些拘謹,行禮告辭,沈溪陪同他一起出了帳篷。
楊一清正要回他的寢帳,但見幾個身影匆匆忙忙而來,卻被沈溪的侍衛攔下,但聽小擰子的聲音傳至:“沈大人,是小人。”
楊一清正好到處找小擰子,聽到這聲音身體稍微一顫,沈溪卻先一步迎過去,叫侍衛讓開,以便小擰子靠近。
小擰子看到沈溪旁邊還有個楊一清,笑著打招呼:“原來楊大人也在。”
楊一清本來很想知道二人要說什么,但此時卻識相行禮:“既然兩位有事情要說,在下告辭。”
楊一清走出幾步后,隱約聽到小擰子對沈溪道:“沈大人,陛下傳話過來,說是請您馬上去面圣,似乎有要緊事說,小人不敢怠慢,第一時間便前來傳話。”
沈溪剛剛才說面圣很難,但一轉眼便要去見皇帝,這讓楊一清多少有點接受不能。
但楊一清沒法說什么,到底這不是沈溪主動前去面圣獲準,而是皇帝召見,這也意味著可能是朱厚照有什么要緊事要跟沈溪商議。
得到召見,沈溪必須要快步往皇帳去,甚至比楊一清走得更快,沈溪經過楊一清身邊時甚至沒顧上打招呼,楊一清也沒法阻止,本來他還有尾隨兩人前去面圣的心思,到最后只能目送沈溪跟小擰子離開。
沈溪跟小擰子一起到了皇帳前,尚未掀開簾子入內,便聽到朱厚照在里面抱怨:“……這是人住的地方嗎?地上連毛毯都沒有,喝點水還帶著白色沉渣,這是要公然謀害朕的性命嗎?”
江彬在旁邊唯唯諾諾,不敢反駁什么,以朱厚照罵人中氣十足看,這位爺根本就沒什么病,只是一路上過得不順心罷了。
小擰子掀開簾子,卻不敢進去,沈溪站在帳門處,輕聲道:“微臣求見陛下。”
沈溪是在沒有人通傳的情況下直接現身門前,朱厚照聽到沈溪的聲音,終于不再埋怨,對江彬道:“你先退下,朕有事跟沈先生說。”
江彬如蒙大赦,緊忙出了帳門,隨即沈溪入內,小擰子將簾子放了下來,不想影響沈溪跟朱厚照的會面。
朱厚照似乎因為之前發脾氣,有點不知該如何面對沈溪,大概是怕沈溪覺得剛才那通怒火是指桑罵槐,故意發難。
沈溪道:“不知陛下傳召,所為何事?”
朱厚照道:“這里住的條件太差了,不如早些往紫荊關進發,想來關城里任何一間屋子都比這里強。”
沈溪搖頭道:“陛下住的帳篷,已經超過軍中大多數人了……微臣領兵在草原時,條件比起這個差多了,過黃河后有大片沙漠和戈壁,有時候幾天都沒水喝,就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取得了對韃靼戰事的勝利。若陛下御駕親征,深入草原,不知該如何面對此等情況?”
“嗯!?”
朱厚照對此有些措手不及,驚訝地看著沈溪。
沈溪又道:“行路在外,若對衣食住行如此在意,怕是寸步難行……陛下若覺得辛苦,為何要應允御駕親征,又為何要跋山涉水到地方來體查民情?”
朱厚照本來一肚子火氣,現在卻變成懊惱,確實有點兒后悔到這種鬼地方來,心想:“說的也是,自打出征后我就在宣府和張家口堡,沒去草原吃苦,若班師途中我沒開小差,也不會遭這罪,現在估摸已錦衣玉食,睡著高床軟枕,最重要的是身邊有各種樂子,還有仙丹妙藥吃……日子過得多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