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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清早,紫禁城午門開始聚攏大批官員,當天正是舉行大朝會之日。
正德皇帝繼位后,朝事基本荒馳,雖然朱厚照是否上朝對于朝事影響不是很大,畢竟弘治皇帝給他留下很好的班底,朝臣以賢能者居多,但對于臣子來說非常希望獲得直接覲見皇帝的機會,這次朝會又是在對韃靼之戰結束后召開的第一次,使得大臣們對此都有很多期冀。
謝遷作為內閣首輔,自然成為所有文臣武將矚目的對象,因為是大朝會,很多久未露面的人都現身了。
不過還是有兩位部堂級的人沒來,一個是兵部尚書沈溪,另外一個則是禮部尚書白鉞。
至于二人為何不參加朝會,大部分官員都很清楚,只有少部分閉目塞聽之輩才在相見后多番問詢,隨后議論紛紛,現實是對沈溪不出席朝會頗有微辭。
“……于喬,此番上朝跟陛下奏事,全靠你了。”何鑒帶著幾名尚書過來跟謝遷打招呼。
謝遷乃是閣臣之首,本就肩負閱覽奏疏、擬定票擬的職責,使得地位突顯,謝遷對何鑒的態度尚可,不過見到何鑒帶來的幾人,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兵部尚書沈溪沒來,代表兵部眾朝官的是左侍郎陸完,這位是謝遷一直抱有成見的官員,另外刑部尚書張子麟,也被謝遷看作是閹黨余孽,至于工部尚書李鐩則跟沈溪過從甚密,禮部那邊沒一個人過來打招呼,也就站在最后位置的戶部尚書楊一清,謝遷還覺得順眼些。
無論謝遷是否待見,在別人向他行禮后,他還是禮節性地點了點頭,算是還禮。
朱厚照登基四年多,朝中官員更迭頻繁,先是劉瑾打壓一批老臣,隨后又清算閹黨,短短四年間,朝中官員已換了數茬,這一批已算是比較穩固的班底,正德朝能當兩年尚書都算長久,眼下馬上又要面臨新的更迭,至少白鉞和何鑒已明確提出告老歸田。
因為距離入朝還有一段時間,幾人便留在謝遷身邊,準備提前商議一下。
何鑒問道:“于喬,為何不見介夫?”
謝遷搖頭道:“前幾天他已回內閣輪值,不過今日以身體不適告假,大概不會出席這次朝會。”
何鑒嘆道:“此番不知要更迭多少人,不過也好,現在朝堂一切穩定,我也能放心離開了。”
到此時何鑒對乞老歸田仍舊抱有很大的期待,旁邊張子麟等人紛紛出言挽留,畢竟何鑒這邊并不像白鉞那樣病得下不了床,還可以在朝中堅持幾年,發揮余熱,但何鑒沒有妥協的意思。
謝遷早就明白何鑒的態度,沒有出言強留,但心里卻打定主意,不會主動在朝會中幫何鑒請辭,他的目光一直瞄著宮門方向,似乎在期待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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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朱厚照來說,朝會是最大的煎熬。
習慣日夜顛倒的作息,早晨這段時間最是疲乏,倒到榻上他可以一直睡到黃昏,他最喜歡的辦事節奏是在臨睡前大概處理一下政務,召小擰子問點兒事情,然后在睡醒時趁著梳洗再問問,大概就完事了。
但召開朝會卻不同,他得從豹房回到皇宮,盛裝上殿會見大臣,折騰一圈才能回到豹房休息,怎么也要日上三竿,以他“日出而息”的習慣顯然身體承受不了。
大早晨朱厚照打著哈欠從豹房后院出來,小擰子已等候多時。
此時小擰子非常緊張,倒不是說他怕朱厚照不去參加朝會,反正以前朱厚照不知道放過多少回鴿子,并不差這一回,他怕的是朱厚照不給個準信,那些大臣前來問詢他不好解答。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