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兒拔腿就跑到門邊上,在被打這件事上,她早就鍛煉出來了,從小形成的應激反應,要說沈溪對付周氏打罵的絕招是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和會哄人的小嘴,沈亦兒的應對方式便是腳底抹油**。
追不上我就打不著,氣死你!
家里住不了,我就去哥哥嫂子那里住幾天,總歸小姑奶奶我狡兔三窟。
周氏罵道:“你個死丫頭,連你孫姨的名諱都敢隨便亂說,真是皮癢了。”
沈亦兒吐吐舌頭,她已做好準備,一旦周氏追過來,她肯定開門逃走,不過這會謝韻兒已經出來為她化解危機。
謝韻兒道:“娘,亦兒長大了,不能總是對她打罵,再過幾年她可就嫁出去了。”
周氏黑著臉道:“這孩子不管教不行,要她是個男娃子也好啊,說不一定我們家可以多一個狀元,可惜就是女娃子……唉!”
周氏一直對自己只有兩個兒子感到遺憾,因為誰都知道沈亦兒聰明伶俐,都說若是沈亦兒是男孩子一定會跟她兄長一樣,成就驚人。
本來周氏還不肯相信這番話,但說的人多了,周氏自己都相信了,自己這閨女錯生了女兒身。
周氏回過頭又看向沈泓。
這會兒沈泓卻跑到沈亦兒身后,繼續抓著沈亦兒的衣襟,抬頭看著眼前的大姐姐,好像要得到她的庇護。
“別說,這娃子還真有幾分妹妹的影子。”
周氏突然沒來由說了一句,隨即趕緊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呸呸,瞧我這張臭嘴,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回頭該去給妹妹的墳頭拜拜,不過別說……若是她投胎轉世的話,或許就是這年歲……”
這話說完,后堂非常安靜,這次沈亦兒學聰明不說話了。
謝韻兒也在看沈泓,突然明白一件事,知道為什么沈溪會對眼前這孩子如此重視,昨晚的表情又為什么那么傷感。
或許只是因為這孩子身上帶著幾分惠娘的影子,而沈溪對這孩子的好,可以理解為沈溪懷念惠娘,把這個孩子當作是對惠娘的一種寄托。
周氏打破靜默,問道:“這娃兒的身世怎樣?本來姓什么?哪里人?這些憨娃兒沒說嗎?”
謝韻兒道:“這娃子本姓什么,老爺沒說,只說他祖籍閩省,早年家族遷徙至京師大名府,可惜此前黃河泛濫亂民暴動,因遭遇盜亂闔家遇劫,只剩下這個娃子,經忠仆送到京城準備交給老爺收養,可惜老爺領兵在外,于是只能托付給一個富裕人家,直到最近才被老爺找到,昨晚去接了過來。”
“還是咱同鄉啊。”
周氏顯得很高興,“那就更有可能了,若是妹妹要找投胎的地方,一定會找咱閩省人,可能想投到咱家卻沒機緣,只能找個憨娃兒的故人。這小娃子可真俊,還別說,真有三四分像憨娃兒小時候……”
周氏這邊很高興,這孩子既像自己兒子,又像自己姐妹,都是她最親近的人,所以覺得非常親切。
但家里的女人聽到這話卻有些別扭,尤其是熟悉以前沈家情況的林黛便在那兒小聲嘀咕:“既然像他,指不定就是他在外邊跟野女人生下的孩子。”
這話聲音不大,沒人聽到。
全家人都在看沈泓,尤其以前認識惠娘的人,包括小玉在內,經過提醒后,都從沈泓身上找到了惠娘的影子,而且還覺得沈泓跟沈溪的確有幾分相像,尤其見過沈溪小時候模樣的小玉、謝韻兒、林黛等女。
……
……
這件事怪不得沈泓,他本來就是沈溪和惠娘的孩子,不像父母又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