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最后笑道:“……咱這大外甥可真是情種,人都跑了幾年了,他還惦記著,現在居然又把人給抓了回來,你說該說他什么好呢?哈哈!這可真有點兒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意思啊。”
張鶴齡道:“這些消息,你是從何處聽來的?”
“這還用得著聽別人說?”
張延齡笑道,“不但民間傳得沸沸揚揚,其實豹房那邊也傳出消息來了,根本沒人隱晦,聽說皇上把人送回故居……其實我倒是想見識一下這女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能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
張鶴齡皺眉道:“所以這兩天,你連錢寧去做什么了,都沒好好調查?”
“他能做什么?只是出了一趟京城罷了……就算出京去了,他的行蹤依然被我掌握,像他那樣的熊包,我覺得皇上讓他去查案,簡直是白費功夫,咱簡直是白擔心了。回頭咱們或許能把他收攏過來,讓他說什么就說什么!”
張延齡顯得很自信,對自己的案子不怎么上心。
張鶴齡站起身,來回踱步,半天后才道:“你莫要以為陛下將注意力放在一個民間女子身上,便可以對之前的事掉以輕心……讓你跟那幫倭寇斷絕聯系,你做了嗎?”
張延齡笑道:“當然啦,難道你以為我就不怕出問題?不過等收回所有投資的銀子還要些時候……我跟他們說了,銀子暫時不用運回京城,就在南京周邊置辦產業,等過幾年賣掉,神不知鬼不覺,回頭就算朝廷追查,也說是咱祖上留下的。”
張鶴齡罵道:“你是豬腦子嗎?咱們老張家祖籍北直隸,怎么可能到南方去置辦產業?再者說了,家里的情況怎么樣,別人不知,難道皇室會不清楚?”
張延齡道:“大哥,你多慮了,有姐姐撐腰,咱怕什么?就說是姐姐賞賜的不行嗎?誰敢跟姐姐對證?回頭咱們可以入宮跟姐姐討些賞,就跟她說,咱兢兢業業做事,拿一點賞賜總不為過吧?”
張鶴齡黑著臉道:“你啊你,看你這吊兒郎當的樣子,我怎能相信你?”
“沒事!”
張延齡仍舊樂呵呵地說道,“年前這幾天,咱就看陛下和那位什么夫人的好戲……嘿嘿,或許回頭連戲本都出來了,趁著過年正好連場演,這可比以前那些戲本有趣多了!”
……
……
朱厚照垂青民女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這年代信息匱乏,百姓本就缺少談資,這下全拿朱厚照的事開涮。
大明對于民間輿論管制不嚴,再加上大臣都知道皇帝的確不靠譜,連朱厚照自己都不在意,也就沒大臣出來監督輿論,如此也令年底京城突然多了一件讓百姓議論不休之事。
此時沈溪也顧不上朱厚照跟鐘夫人的事了,他在小擰子面前提了一些建議,但更像是規勸,之后便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吏部考核中,這也是他履職吏部尚書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小年之后,臘月二十四和二十五,這兩天是既定的吏部完成考核的日子。
參與考評的人實在太多,沈溪顧不上那么多,只能把三年小考、六年再考的差事交給兩位侍郎負責,而他只管負責考評那些參加九年大考的官員。
除了必要的自我評價外,此番沈溪還別出心裁,拿出一份試卷來,讓所有參與考核的官員作答。
試卷已提前印好,沈溪一共提出十個問題,關系國計民生、為官之道、朝政改革等方方面面,需要參加考核的官員在一個時辰內填好,頗有點兒后世問卷調查的味道。
這次參與九年大考的官員,基本都在官場取得一定成就,縣令已是最低級別,此外還有知州、知府以及各省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屬官。
閩、粵以及湖廣一帶的官員本想拜會沈溪,希望從他那里得到一定照顧,但到了吏部衙門后才知道無法見到沈溪本人,只得按照要求填寫卷子。
等中午王敞將所有參與考核的官員的自我評價以及試卷交到沈溪這里,只見沈溪正在仔細閱讀吏部存檔的官員履歷以及他們的上司和都察院給出的考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