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臣以及翰林院的官員基本圍繞在梁儲、楊廷和周圍,至于六部以及鴻臚寺等衙門的官員則跟楊一清走得很近,三法司的人卻以左都御史洪鐘為中心。
雖然朱厚照不管朝事,但朝廷人員架構在這兩年相對固定,除了因年老而致仕的外,其余官員基本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降職,尤其是部堂以上級別的官員,他們在朝中的日子非常安逸。
至于武將那邊,則以張懋、朱暉等人為中心,而這次關注的人中多了個永康公主的駙馬崔元。
一群人議論紛紛,也有人在幾個圈子間來回走動,所說基本跟平時的差事有關,反倒是朱厚照的軍事調動、謝遷因怒而病、沈溪病休等事少有人提及……并非在場的人不關心,只是他們覺得當下商議這種事不合適,干脆選擇性忽略。
眼看到中午,就在人們議論紛紛時,突然遠處一隊侍衛過來,但見張苑走在前面,身后跟隨的是朱厚照近來重用的邊軍戍衛人馬。
文官武將趕緊按照自己的衙門和官品回到位置上,不多時張苑到近前,朗聲道:“陛下駕到!”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皇帝不應該在奉天殿前會見大臣么?怎么選擇在奉天門外議事?
他們不由想到,皇帝之前跟謝遷產生矛盾,也是在奉天門外發生,當時他們就對朱厚照會見朝臣的地點產生過懷疑,這次更讓他們覺得別扭。
因為這是皇帝的意思,他們沒法反對,不多時,就見到金碧輝煌的鑾駕往這邊過來了,這次連御座都沒準備,朱厚照直接讓人將他的鑾駕抬到奉天門前的臺階上,直接坐在鑾駕上沒下來,也沒起身。
“參見吾皇!”
梁儲和楊一清帶領文官武將上前行禮。
朱厚照顯得很隨和:“不用客氣,今日朝議,有什么事可以跟朕說說……不過先說好,朕沒那么多閑工夫,如果不是很著急,可以跟張苑說,回頭他會把詳細情況告知朕。”
皇帝的聲音不大,在空闊地帶他的聲音傳不了多遠。
但由于通知晚的緣故,今日與會文臣武將只有四百多人,分成十列站好,每列不過四十人,除了后排的人聽不清外,中前排的人基本明白皇帝在說什么,對于朱厚照所用俚語,他們早就見怪不怪,這是個說話從來不兜圈子的皇帝,一向都是有事說事。
沒等大臣們有所表示,張苑便上前用相對尖銳的嗓子喊道:“陛下有旨,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跟皇帝一樣,朱厚照身邊這群人也不是科班出身,張苑甚至連內書房都沒去過便當上司禮監掌印,皇帝有什么話他直接用俚語說出,顯得不倫不類。
梁儲沒想過說什么。
因為皇帝對朝事不管不問,使得朝中有什么事都各自想辦法完成,無法做出決斷的通過通政使司上疏,等謝遷或者張苑做出批示……在皇帝不問朝事時,張苑和謝遷屬于朝中兩個宰相,一內一外。
以至于謝遷病休時,梁儲自然而然認為,有事的話可以由內閣自行處理,就算告知皇帝也沒太多助益,是否由皇帝親自朱批也不是那么重要。
而一些本身無法由大臣決斷,涉及出兵等事,之前皇帝也都做出安排,而梁儲對于這些都沒有太大意見,作為謝遷病休時皇帝指定的代理首輔,他不會跳出來跟朱厚照唱對臺戲。
但楊廷和的性格跟他不同,而且身上還背負著謝遷的交托。
居于正中首位的楊廷和走出來行禮:“陛下,臣有本啟奏。”
“說。”
朱厚照本來跟楊廷和相隔就不遠,一抬手道。
楊廷和手拿笏板,恭敬地說道:“陛下,如今中原叛亂日甚,危及京畿,之前朝廷雖從宣府及京營調撥人馬平叛,仍未見起色,不如再從南直隸和湖廣等地調集人馬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