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邊人心眼都多,本來朱厚照只是隨便看了下票擬,又隨口夸贊了下,便讓張苑產生如此想法,連朱厚照自己都沒想到這一層。
李興上前請示:“陛下,是否將內閣剩下的奏疏一并送來?”
張苑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李興一眼。
這個建議在他看來別有用心,因為他到司禮監時,特地將一些有關軍情的奏疏給壓下,只是把一些相對重要但又并非很緊急的奏疏送到朱厚照這里來,張苑想的是皇帝不可能專心批閱奏本,不會發現他動手腳。
朱厚照沒抬頭,這時他正拿著奏本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隨口道:“不必了,先把這些看完,如果有精力的話再看其他的奏本……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可以交給你們去朱批,朕不用什么事都攬著。”
“是。”
李興低著頭,不敢跟張苑對視,免得自己找不痛快。
小擰子道:“陛下,您該用膳了。”
朱厚照本來就沒多大精神,聞言抬起頭,一副恍然的模樣:“哎呀,不說朕都忘了,這晚飯還沒吃呢,先準備晚膳吧,等吃飽喝足后朕才有精力處理事情。擺駕擺駕……”
……
……
朱厚照去用餐,張苑和李興沒有獲準離開,二人要留在乾清宮給朱厚照接下來批閱奏本當顧問。
畢竟朱厚照在這方面嚴重缺乏經驗,需要平時代天子行事的司禮監太監幫忙參詳,張苑和李興便站在原地耐心等候,卻遲遲沒等到皇帝回來。
張苑最初保持沉默,他想的是回去后再跟李興算賬,不過皇帝遲遲不來,張苑覺得朱厚照很可能當晚把事放下了,來個明日復明日,故態復萌不再問朝事,所以也就顧不得場合,冷冷打量李興一眼,用陰陽怪氣的強調打趣:“李公公在陛下面前倒是挺有主見的嘛。”
李興知道張苑為何會跟瘋狗一般,上來便咬,小心翼翼地回答:“張公公言重了,在下不過想在陛下跟前盡點力,這也是為張公公您分擔不是?”
張苑冷哼一聲:“現在你看到了?陛下不過是臨時起意,怎可能會專心于批閱奏疏之事?別是你用心良苦,最后把自己害了就行。”
“是,是。”
李興趕緊應聲,不敢跟張苑多爭辯。
過了不久,小擰子從里面出來,張苑趕緊過去問道:“小擰子,陛下何在?這是不準備出來了么?咱家可否先回去?”
小擰子瞇了瞇眼,反問道:“誰說的?陛下叫咱家來吩咐一聲,說是用膳后便會過來,讓你們繼續等著,不過陛下對待奴婢寬厚,安排咱家前來賜坐……怎么,陪陛下批閱奏本,居然還想回去享福?”
張苑多少有些別扭,解釋道:“在哪兒不一樣?總歸不會這么早便入睡,趕緊搬椅子來!”
……
……
就算小擰子出來傳了話,張苑依然覺得不靠譜,篤定當晚朱厚照不會再出來,但出人預料的是,不到盞茶工夫,朱厚照便從內殿出來,打著哈欠開始秉燭辦公。
張苑和李興趕緊圍到桌案前當起了參謀。
朱厚照隨便拿起一本奏疏,看了一會兒,問了幾個問題,聽起來有見地但其實似是而非,很多問題非張苑和李興能回答,反倒是小擰子顯得頗有主見,常常給出答案,如此一來,朱厚照的目光常常落到小擰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