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跟沈亦兒大婚在即。
沈溪即將封公,月底又要帶兵出征,三月下旬這幾日,沈府這邊忙成一團。
有關調兵之事,沈溪要跟京營對接,之前一直沒見過沈溪的駙馬崔元終于有了登門拜訪的機會。
崔元受召而至,以謙卑的姿態面對沈溪。
“……駙馬不必如此客氣,在下有事想請駙馬幫忙。”
崔元禮數太足,讓沈溪有些不好意思,他請崔元坐下敘話,崔元卻再三拒絕,大概意思是讓沈溪坐著,他站著聆聽教誨便可。
“沈尚書乃朝廷中流砥柱,鄙人有機會能得沈尚書賜教,乃畢生之幸,怎敢與沈尚書同坐?”
沈溪搖頭苦笑道:“在下跟駙馬間互不統屬,公事上只是互相配合,若駙馬不落座,在下實在不好意思煩擾駙馬幫忙。”
在沈溪堅持下,崔元終于肯在正堂就坐,不過依然顯得很拘謹,頭垂著,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崔元等了半晌,沒聽到沈溪說話,偷偷瞟了沈溪一眼,這才小心翼翼說道:“沈尚書有何吩咐,請只管說出來。”
沈溪微笑道:“駙馬先喝茶。”
說話間,門口已有下人將茶水送進來,放在沈溪跟崔元間的茶幾上,崔元不好意思伸手,仍舊拘束地坐在那兒,臉皮微微顫抖,似乎不太適應這種見面的方式。
沈溪見崔元這副生澀的模樣,大概知道崔元并非惺惺作態。
想來也是,崔元本就一儒生,突然入朝還掌管重要職務,平時的事情就讓其焦頭爛額,現在突然見到他這個兵部尚書,想不緊張都難。當然,更主要是崔元將他當作軍隊方面的權威,等著聆聽教誨。
沈溪淡淡一笑,道:“調兵公函,應該發到了京營,之前安排調動的兵馬,不知現在準備得如何了?”
因沈溪留在府中,又是文官領兵,這些日子他沒法去見即將調動的京營人馬,以至于京營那邊是否準備好,只能從崔元這個執領者身上問詢。
崔元這才多了幾分自信,點頭道:“人馬已備齊,此番京營調撥一萬三千將士,同時調度八千民夫運送糧草輜重,不過這些物資后續才會調運……”
沈溪道:“也就是說,此番要動用差不多七千宣府兵馬?”
崔元先是一怔,抬頭看了沈溪一眼,點頭道:“大概便是如此。”
雖然調動人馬的公函由沈溪上呈,朱厚照也做出批復,但之后內閣和兵部還是對調兵方式做出一些更變,從西北調撥一批原本跟著沈溪出征草原的兵馬,配合京營出兵。
沈溪再道:“京師驟然抽調如此多人馬,防備將會陷入短暫空虛,到時戍衛京畿之責便要落在駙馬爺身上了。”
“這個……”
崔元一臉為難,他很想跟沈溪表達自己力不能及,但又知沈溪并非五軍都督府中人,再加上一些別的因素,讓他有些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沈溪道:“在下一直沒有機會前往駙馬府上拜會,之前跟駙馬不過匆匆一見,未有詳談。今日趕巧了,駙馬不如留在府上一起吃頓便飯,有事可以在飯桌上慢慢說?”
崔元趕緊擺手,好像沈溪的宴請是赴鴻門宴一樣,緊張兮兮地道:“不必不必,沈尚書有事現在說便可,或者找人通知一聲也可,鄙人要回去……跟公主一同用餐,不敢叨擾。”
這境況讓沈溪迅速意識到崔元是個“妻管嚴”。
這時代怕老婆的男人不多,便在于這時代女性地位低下,但崔駙馬顯然不能跟平常丈夫相比,這位娶的是公主,一看就是在家憋屈久了,也沒機會建功立業,現在到了朝廷做事也是一副小男人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