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七這天,沈溪有很多事要做,只能走出府門。
會見工部尚書李鐩只是眾多事情中的一件,此番出征他要帶上部分之前軍事學堂栽培的中下層將領,這些人曾跟隨朱厚照往宣府去了一趟,因皇帝在人馬調配上出現重大失誤,使其難以施展在軍事學堂中學到的東西。
這次沈溪特地跟朱厚照申請,讓這些學員跟他一同往南邊走一趟。
之前軍事學堂一共招收了三期學員,其中第一期跟第二期很多學員是重疊的,一直到第三期時才形成輪換之態,不過在對韃靼戰爭結束后,第四期學員卻難以補上,這也跟謝遷卡緊兵部財政預算,以及朱厚照對此事漠不關心有關。
在正德皇帝看來,大明最大的隱患……北方邊患已平息,雖然巴圖蒙克沒死,但一二十年內韃靼已不可能對大明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韃靼鐵騎侵擾大明邊境的勢頭不復存在,朱厚照對于軍事的關注度也就沒那么高了,畢竟在朱厚照看來,光靠平內亂或者倭寇,不足以讓他名留青史,接下啦需要在文治上下功夫,所以沒心思督促軍事學堂繼續辦下去。
因為這些軍事學堂畢業的人,多數未曾跟沈溪上戰場,沈溪需提前跟他們見一面,會面地點就選在學堂校址。
王陵之作為前軍事學堂武術和騎術教官,也是朝中赫赫有名的猛將,這次陪同沈溪一同前去學堂,但因王陵之不太善于言辭,更多是當個陪襯。
沈溪沒講太多,本身這些人中有武舉人,武進士,都屬于“科班出身”,再加上軍事學堂上沈溪講了很多軍事策略和帶兵方略,以及在實戰中的運用,還進行過幾次演練,這些人對于沈溪最為推崇的作戰方式,也就是盾兵、長槍兵跟火銃、火炮結陣作戰的模式非常清楚。
沈溪告訴學員們,馬上要用實戰來檢驗他們的能力,并且表明其中一些表現突出的人將會得到提拔和重用,算是畫了一張大餅。
而后沈溪將這些人歸到王陵之麾下,當天下午他還準備見從宣府過來的舊部,沒時間在軍事學堂停留太久。
沈溪留下王陵之,讓他這個教官好好給這些人“補補課”,自己卻出了校門,剛要乘轎離開,對面有馬車過來。
沈溪站在轎子前看了看,認出是英國公張懋的車駕。
“之厚,哈哈!”
馬車近前,張懋從車廂里跳下來,臉上帶著笑容,就像個笑面虎。
隨后從馬車上下來的是夏皇后的父親夏儒。
作為新老外戚,沈溪其實不太想在出征前跟夏儒見面。
正德皇帝和張太后違背大明傳統,一次立兩個皇后,讓夏家人顏面掃地,民間多有議論,要說沈家跟夏家間沒有絲毫矛盾,顯然是不可能的,沈溪對此有些歉意,這件事雖然不是他主導,但現實卻是沈家是受益者。
“見過二位。”
沈溪沒有具體稱呼哪一個,過去后拱手行禮。
夏儒回了禮,神色平靜,看起來對沈溪沒有太大敵意。
張懋笑容滿面:“幾日不見,之厚你都當上國公,跟老朽平起平坐了……如今你在朝中兼任兩部尚書,僅吏部天官一職便掌管天下文官考核任免,實在了不得!以后大明就要靠你這樣的英才支撐了。”
這話言不由衷。
沈溪很清楚,張懋不可能對他沒有防備心理,他這個所謂的英才,畢竟只是個年輕后進,這些老家伙肯定會防備沈溪亂來……一個人手里的權力越集中,對大明運行了一百多年的體制的威脅也就越大。
沈溪拱手道:“張老謬贊了,為朝廷效命乃臣子本分,在下很多事要跟張老和夏老學習……”
“不必不必。”
夏儒有些手足無措,趕緊擺手,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張懋卻笑道:“走,咱進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