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這邊還沒說話,張侖已驚訝地問道:“沈大人莫不是在言笑?昨日軍中發生那么大的事情……還是讓唐先生跟大人說吧。”
或許是考慮到自己雖然地位顯赫卻沒有相應的職務,張侖選擇讓唐寅來匯報。
唐寅面色凝重:“沈尚書,昨日京營跟邊軍爭奪城西和城北戍衛工作,差點兒大打出手,好在及時化解。”
沈溪道:“現在事情解決了吧?”
“暫時解決了。”
這次回答的人變成張侖,“多虧唐先生,他居中調和,兩邊的人才沒打起來,不過當時情況危急,誰都不服誰。”
沈溪點了點頭,道:“解決就好,本官不想過問具體細節,兩位可以先回去了。之后本官會開個會,把昨日之事……拿在會上說清楚。”
“是,大人。”
張侖并非是沈溪幕僚,更像是軍中閑散之人,走到哪兒都暢通無阻,但也有避諱,在沈溪明擺著下達逐客令后,他趕緊收拾心情離開驛館。
唐寅則沒著急走,似乎還有事情要對沈溪說。
這邊已有人為沈溪準備好早飯,沈溪示意唐寅一起用餐,到了桌子前唐寅卻沒有跟著沈溪一起坐下,神色拘謹,道:“沈尚書不可能不知昨日情況,應該故意不露面吧?”
沈溪笑了笑,問道:“伯虎兄何出此言?在下不過是一時偷懶,你怎說得就像見事不管一般?坐下來說話吧。”
唐寅不肯落座,道:“沈尚書應該出面,早些將問題解決,而不是放任矛盾擴大……昨日在下解決問題,不過是適逢其會,若兩邊沖動些,或許直接便開打,到時出現死傷,不是在下難以向您交待的問題,連沈尚書也無法跟朝廷交待吧?”
唐寅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沈溪見狀也就不再言笑,神色顯得嚴肅起來:“既然伯虎兄說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諱,其實昨日之事我的確知曉,不過早就料到他們鬧不出太大的風波,這是考驗他們自制力的方式,同時也有意讓伯虎兄鍛煉一番。”
“果然如此!”
唐寅驗證心中的想法,打量沈溪道,“沈尚書對在下如此信任?”
沈溪攤攤手:“你不在的話,他們沒法分出輸贏,自然不會動手。你在現場,他們就算開打,也斷不至于鬧到兵變的地步,哪怕真的鬧出不愉快我就不能處理?現在的問題是,這群人個個自命不凡,都覺得自己有本事,想完成使命,建功立業,但他們也明白這場戰爭不是光靠個人的力量能完成。所以……”
唐寅望著沈溪,想聽到更進一步的解釋,但沈溪好像故意吊胃口,話說到一半便停頓了。
“到底沈尚書想要達成什么目的?”唐寅本不愿入坐,但沈溪故意賣關子,他不得不坐到沈溪對面。
沈溪望著面前的稀飯以及河間府名吃火燒驢肉,先咽了口口水,但還是強忍腹中饑餓,心平氣和地道:
“我麾下不要沒本事的人,也不要那種自作主張、總喜歡給自己加戲的人,這次就當是檢驗一下他們的心性,磨一磨他們的脾氣……誰不趁我心意,我就會將他趕走,哪怕以前我帶過的人也一樣。”
唐寅皺眉,對沈溪的說法非常驚訝,這顯然不是一個主帥應該有的想法。
沈溪道:“要不是伯虎兄出面,或許真會釀出亂子,因此我不能完全原諒那些不遵從號令之人。出了事,現在化解簡單,如果到了戰場上再暴露出來,那就是性命攸關之事。”
唐寅搖頭:“所以沈尚書便冒著軍中嘩變的風險,檢測他們的忠誠?現在情況怎樣?那群武夫,在被激怒的情況下,哪個不亂來?難道指望他們跟個讀書人一樣講道理?他們中間,向來都是誰聲音大誰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