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張侖胳膊、腰身、大腿好幾處受傷,包裹得就跟粽子似的,見到沈溪進帳來,有氣無力地招呼一聲,想要起身行禮卻發現做不到。
沈溪示意張侖不要輕舉妄動,旁邊劉序道:“大人,卑職沒有保護好張將軍,張將軍不知叛軍會來襲,所以……”
說到這里話就卡住了,雖然劉序在救張侖上立下功勞,但在防御敵襲上卻因意氣用事而出現紕漏,南方營地差點被叛軍攻破,雖然最終的結果卻是全殲叛軍,但這并不是沈溪希望看到的情況。
劉序明白自己的功過是非,希望自己的功勞能將過錯掩蓋,如此他也不奢求其他什么獎賞。
宋書抱拳行禮:“大人,是末將的錯,末將沒有及時將叛軍來襲之事告知到張將軍,才令他犯險。”
“你們在做什么?”沈溪厲聲喝道,“你們身為統軍大將,理應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現在是你們在這里檢討過錯,甚至跟本官討價還價的時候嗎?誰給了你們這樣的權力?”
沈溪在這些人中年歲最小,但地位卻最高,他的話沒人敢質疑,當他發起火來,軍中上下無不感到害怕。
沈溪冷笑不已:“看看你們,有把自己份內的差事做好嗎?張侖負責巡營,遭遇敵襲,在沒有接到上級命令的情況下,主動出擊乃是他應盡的責任!反觀你們呢?劉序,你身為前線指揮官,本該站在鎮守營地的第一線,卻為了救人將自己的本職工作棄之不理,若防線因你的失誤而崩潰,三軍將士也要為你的意氣用事而葬身于此?”
在沈溪的質問下,劉序感覺顏面無光,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本來他在軍中很受人尊敬,此時卻被罵得狗血淋頭,還不能說是沈溪故意找茬,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沈溪說的是大實話,此時說這些更像是怒其不爭。
沈溪又看向宋書:“還有你宋副總兵,以前便跟本官出征西北,中途曾做過什么,你都忘了?本以為經過這些年歷練,已知顧全大局,誰知道依然如此不省事……誠然,在張侖的問題上,你有過錯,卻非在這里廢話的理由,本官希望看到你們現在在第一線殺敵……難道叛軍的威脅已徹底掃除,營地內已不會有任何危險?你們敢在這里聚集?”
宋書單膝跪地:“末將愿意領罰。”
劉序也無奈道:“卑職愿意接受大人懲罰。”
旁邊幾名將領,神色都有所回避,此時都感到自己犯了錯,不需要沈溪細說,他們也能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沈溪厲聲喝道:“還不趕緊去當差?”
沈溪喝令下,宋書馬上帶著手下離開傷兵營,邊軍一幫將領不敢怠慢,紛紛出門去了,營帳內只剩下劉序、張侖兩個傷員和沈溪、唐寅。
張侖面色苦惱:“沈大人,說到有罪,其實全在末將一人之身,若非末將意氣用事,也不會讓劉將軍身陷險地,幾位將軍也不會因此而自責,都怪我……我不該留在軍中,給沈大人添亂。”
唐寅想說什么,但考慮到這場合自己沒話語權,還是老老實實往沈溪身后一站,等著沈溪發話。
沈溪嘆了口氣:“其實你做得很好,遭遇敵襲,你能果斷出擊,延緩賊寇靠近營地的速度,乃是大功……但是,你若是在此戰中出了什么問題,我怎么跟你祖父交待?他讓你在軍中歷練,不是讓你處處爭先置身險地的,你乃將帥之才,不能為逞匹夫之勇而讓自己犯險!”
張侖低著頭,沒有接沈溪的話,心底覺得自己很沒用。
沈溪道:“這一戰過后,你就負責練兵的事情吧,上戰場還是交給下面的弟兄,至于劉序你……”
“大人,您只管教訓。”
劉序眼巴巴地望著沈溪,一點沒有跟沈溪犟嘴的意思。
沈溪搖搖頭:“你不是一次兩次隨我作戰,道理比誰都清楚,你比老胡識大體,這也是緊要關頭我總是讓你負責全局的原因,但今天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卑職再也不敢了。”
劉序趕緊認錯,臉上露出一抹哀求之色,生怕再也不能追隨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