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九雖然在身邊,但張永不方便詢問情況。
一直等進入兵部衙門正堂,就見前方已擺好幾個座位,正中的主位上坐著的便是沈溪,此時沈溪拿著茶杯,神色顯得很淡然,他身后站著幾名侍衛。
至于右邊客首位置,坐著的則是魏國公徐俌。
張永認得徐俌,卻未上前打招呼。
而在徐俌身后站著幾名手下,其中包括徐俌的首席幕僚徐程。
另外與會的還有南京戶部尚書王佐,顯然王佐是受邀前來作為見證,除此之外就是南京兵部的官員。
此時南京兵部一切事情都是右侍郎王倬在做主,因而接待賓客之事也是由王倬完成。
“張公公?久違了。”徐俌站起身相迎,臉上帶著和熙的笑容,不過在張永看來這笑容非常陰險。
隨即在場之人包括沈溪在內都起身向張永打招呼。
張永目光在所有人臉上繞了一圈后,回到沈溪身上,他沒跟任何人見禮,上來便質問:“沈大人,您這算什么意思?咱家剛出門就被請到這里來,跟人敘話?為何沒提前派人知會一聲?”
張永顯得很霸道,一來便咄咄逼人,但這卻是他心虛的表現。
雖然從地位上說,張永要比南京守備勛臣也就是徐俌更高,話語權也更大,但他明白徐俌是真正的地頭蛇,就算他有義子相助,但在沒落實他南京鎮守太監的身份前根本就無法控制局勢,此時露面很可能會讓自己陷入險地。
在場之人基本都不明白張永為何會如此生氣,甚至連徐俌自己都不太理解到底哪里開罪了張永。
只有沈溪知道張永說這話的意思……我昨天都告訴你徐俌要殺我,昨夜他更是在城內搜捕我一晚上,結果今天我剛冒頭你就把我找來,這不是讓我身處險地嗎?
沈溪道:“此處乃南京兵部衙門,朝廷公堂,有事當然要在這里商議!至于是否需要跟你張公公打招呼……有事難道不該當面談嗎?”
張永看出沈溪態度不善,但還是黑著臉問道:“可是咱家卻記得,沈大人之前說過不會牽涉進南京事務,怎么突然變卦了?”
沈溪沒回答,徐俌卻笑呵呵回道:“張公公有所不知,今日凌晨剛得到朝廷公文,陛下欽命由沈尚書調配江南兵馬,陛下在圣旨中說明,南京六部以及江南各司各衙,一切都聽從沈尚書號令。”
“那咱家來此作何?”張永非常意外,他不太相信徐俌所言,因為在他眼里徐俌乃是政敵,敵人的話怎能輕信?
而且他并不覺得朱厚照會將江南所有權力都交托給沈溪,如此一來不等于就是將半個大明的管轄和調配權都交給沈溪了嗎?就算皇帝再信任大臣,也不可能將半壁江山交給臣子打點。
王倬笑道:“張公公今日不在衙所,沒看到御旨,有此疑慮不奇怪……這是朝廷御旨的摹本,要不您看看?”
朝廷下發的圣旨,南京各部衙門都已收到公文,而南京兵部作為南直隸兵馬調配主要衙門,自然也會得到御旨。
張永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仔細看過公文后,卻發現不是虛構,他這才望向沈溪,頓時感覺一陣無力,甚至往徐俌身上瞪一眼,不自覺又將沈溪跟徐俌歸為一類。
此時張永跟徐俌心中都沒底,便在于沈溪從來沒表明過支持誰的態度,二人都去見過沈溪,都沒得到肯定的回答,此時都覺得沈溪可能跟對方達成協議,不但張永心虛,連徐俌心里也在打鼓。
沈溪道:“原本本官不想牽扯進南京權力歸屬之爭上,但現在陛下諭旨在此,那本官責無旁貸……雖然本官不過領兵過境,但在平江南倭寇上,需要南京以及南直隸、閩浙等地方官府和衛所配合,到時恐怕要勞煩魏國公跟張公公。”
張永聽到這里,顯得很懊惱,在不明底細的情況下,他只能先忍住氣,在一旁備好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