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面臨這種境況,張苑左思右想,最后只能去跟朱厚照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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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張苑再次出現在朱厚照跟前,好像是訴苦一般將昨日他在謝遷和楊廷和處受到的冷遇詳細跟朱厚照說明。
但他說的事還是很片面,著眼點只局限于謝遷和楊廷和在聽到他傳達朱厚照撥款的口諭后,拒絕放款,卻沒提有關沈溪建造城池和船只費用被克扣的問題。
“……陛下,老奴已在兩位大人面前好說歹說,卻無濟于事,他們說了,陛下您要出巡便是亂了祖宗規矩,只要是違背祖制的事情就算有皇命他們也不會遵從,還將老奴痛罵一頓,差點就把老奴說成禍國殃民之人,陛下您可要為老奴做主啊……”
說到最后,張苑幾乎是聲淚俱下,張苑許久沒用這種手段表達情緒,畢竟最近皇帝對他也是愛搭不理。
朱厚照本在那里吃早飯,聽了這些話很惱火:“謝閣老和楊尚書是什么人,難道你提前沒預料到?銀子如果輕輕松松就能要到的話,那當初朕御駕親征也不會被這群人阻撓,甚至連軍費都要沈尚書自己籌集!”
這回答讓張苑倍感意外,皇帝居然對臣子不遵守皇命不覺得意外,反而像是幫謝遷和楊一清開脫。
朱厚照再道:“總歸朕給你十天時間,一百萬兩銀子你得想辦法湊足,若實在不行,你就用耍賴的方法,不給銀子你就住到戶部衙門去,要不就把事情鬧大,讓朝野上下都討論一下,看看謝閣老他們做得對不對……朕想看看你辦事的能力,別到朕這里來訴苦,朕不稀罕聽。”
張苑一聽焉了,心想:“陛下這是出的是什么餿主意?居然讓我一個司禮監掌印太監去朝廷六部衙門撒潑?若這件事鬧得街知巷聞,那我還有何面子?”
就在張苑不知該如何應答時,突然從里面走出一人來,卻是一身錦衣華服的沈亦兒。
沈亦兒前段時間感染風寒,宅在房里不出來,這兩天身體好轉,在交泰殿悶得發慌,早晨聽說朱厚照在乾清宮后廡吃飯,便想過來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想知道自己平時的伙食跟朱厚照有多大差距。
“讓一個太監撒潑耍渾,虧你還是做皇帝的……有這么安排做事的嗎?”
沈亦兒遠遠瞥了飯桌一眼,發現上面沒什么稀奇的,清粥小菜,朱厚照吃的居然不如沈家平日的早飯,至少沈家早餐會有醬牛肉或者熏魚、臘肉之類的葷腥做配菜。
朱厚照見沈亦兒出來,不由起身笑呵呵相迎,道:“皇后過來了?來來,咱坐下一起吃。”
沈亦兒一臉鄙視的神色,道:“誰要跟你一起吃?本姑奶奶只是出來看看,這是什么早飯?人吃的嗎?”
若是換作旁人說這話,張苑早就來一句“大膽”,不過眼前可是皇后說的,這位新皇后不但是他的親侄女,還是皇帝目前最信任,甚至已寵信到沒邊的一個女人,張苑覺得自己的腦袋瓜有些不夠用了。
張苑心道:“之前便聽說和大侄女喜歡在陛下面前亂來,但這也太沒分寸了吧?居然在陛下面前自稱姑奶奶?”
朱厚照卻絲毫沒覺得尊嚴受損,反而上前去扶沈亦兒,被沈亦兒瞪一眼只能站在旁邊悻悻然搓著手笑。
沈亦兒在桌前坐下,往中間最大的瓷壇里邊看了一眼,道:“我道是你這個當皇帝的怎么吃粥呢,感情里面有佐料。”
朱厚照笑道:“那是當然,這可跟普通人家的清粥不同,里面有人參鹿茸這些大補之物,還添加了部分山珍海味,味道極其鮮美……來人啊,趕緊給皇后盛上一碗。”
“不用了。”
沈亦兒坐在那兒,抬頭看著張苑,嘟嘴道,“我不想大清早吃這些東西,免得氣血上攻,虛不受補,稀里糊涂死了怎么辦?這位應該是張公公吧?我覺得司禮監掌印太監,權勢不小啊,怎么你過得那么憋屈啊?”
沒等朱厚照說話,張苑便笑呵呵接腔:“娘娘真是好記性,老奴正是張苑,您入宮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