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在新城舉行的例會上,沈溪公布朱厚照南下行程,唐寅在人前做出如此評論。
他的話代表著軍中很多人的想法,將領們自然能分辨出朱厚照行進快慢,行船一天二十里,比陸路慢太多了,要到江南來恐怕要兩個月以上。
張侖道:“陛下延遲到來,城內準備事宜是否先放緩?免得陛下到來時,一些準備已過時……”
朱厚照要到新城,唐寅安排了煙火表演,并準備有旌旗和張燈結彩的東西,很可能因為時間延后而用不上,等到來時這些東西會因為受潮或者字跡褪色,配套的服裝也因為換季沒法用到迎接慶典上。
沈溪沒回答,旁邊唐寅道:“該準備還是得準備,若是陛下接下來加快行進速度呢?”
在這問題上,顯然唐寅太過樂觀,沈溪就差告訴他,朱厚照南下的速度只會越來越慢,因為皇帝出來時間越久,越會沉迷逸樂,想快也快不了。
張侖想了想,道:“但就怕一些東西過了時間不能用,難道要多準備幾批,隨時能派上用場?”
這問題沒人能回答,最后所有人都看向沈溪,只有沈溪有資格做出決定。
沈溪道:“該準備還是要準備,但在維護上需要下足功夫。我們現在建造城池,不在于迎接陛下,而是把自己份內的差事做好,建造一個讓自己和家人滿意的工作和居住環境,至于陛下幾時過來,不需要你們擔憂。”
……
……
唐寅希望皇帝早點來,免得夜長夢多,但有的人卻不希望如此,因為皇帝會帶來很多不利的變化,諸如新城的日常運作會受到嚴重影響,再比如說需要分派更多人手負責安防之事,再比如說倭寇有可能會對新城發動騷擾。
機會跟危機并存!
沈溪沒有對手下交待太多,迎接圣駕的計劃一個都沒有,在他看來,朱厚照來不來新城影響不大,最好是別來,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以自己的方式運作這座城池,而不是把主導權交還皇帝,或者是皇帝身邊那幫佞臣。
“沈尚書,之前眾多將領面前,您沒透露太多訊息,是否該對在下有所囑托呢?在下畢竟專司負責迎接圣駕之事。”
唐寅作為軍師,在蘇通和鄭謙到來后,聲望受到損失,現在急需在沈溪面前證明自己的才能,迎接圣駕在他看來是最好的表現機會。
別人可以輕慢,他唐寅不可能不管。
沈溪眨了眨眼睛,有些難以理解:“該說的,之前不都說清楚了么?陛下來的時間沒法確定,迎接準備也只需要按部就班進行便可,難道修好的行在幾個月時間內便會坍塌,或者安排迎接的軍民會在這段時間內離開不成?”
唐寅很苦惱:“為何沈尚書對此事漠不關心?”
沈溪道:“我并非不關心,而是知道做什么事都要有度,陛下幾時來我們主導不了,若非要強行干涉,會帶來諸多影響,我們的當務之急是造船跟倭寇交戰,而不是迎接陛下,難道要讓一件次要的事情,影響我們主要的工作?”
或許是沈溪覺得唐寅對于迎接圣駕太過執著,說話的語氣有些重,畢竟在他看來,這里一切歸他調遣,不能說你唐寅覺得迎接皇帝重要,一切就要圍繞著這件事展開,這樣會嚴重影響并拖累新城建設。
“知道了。”
唐寅說這話時有些不甘心,兩人之間始終有理念上的差異和沖突。
沈溪搖搖頭:“過去這些年,我南征北戰,不可能兼顧朝廷內每件事,所以我養成了習慣,只做當前最重要之事,就算有些事未來很重要,也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完成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