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櫟唯掃了一眼,笑的基本上都是跟在他身后進船艙來旁聽的倭人,隨著這些年跟明人打交道多了,倭人從對明人的崇拜轉而變得有些看不起,就算江櫟唯能力再高,在他們眼里也不過是喪家之犬。
橋本笑道:“顧嚴,現在明人已將他們的船隊收縮,準備以守勢應付我們,所以我們不需要擔心他們主動出擊各個擊破的問題。”
“我之前已派人去通知東邊那群酒囊飯袋,他們想活命只能按照我說的去做,將他們的船以自損的方式撞擊明人船陣,就算鑿不穿,他們船只殘骸也能成為阻礙,將明人的艦隊困死在海上!”
……
……
戰線正如橋本所言,三方的船只不斷往中間壓縮,合圍的態勢非常明顯。
大明水師的指揮艦上,正在召開戰前會議,不過會議非常簡陋,除了沈溪參加外,只有荊越、胡嵩躍和林恒三名將領在,其余基本在各自船上應付戰事。
“大人,現在佛郎機人的船距離我們最遠,大概有七八里的樣子,而東邊和南邊的船只,距離我們則不到五里。”
云柳將調查到的情況跟沈溪稟明。
林恒道:“大人,現在明擺著倭寇早有準備,我們倉促應戰,在船只和兵馬數量不占優的情況下,或者可以選擇撤離。”
胡嵩躍不滿地質問:“還沒打就撤?我們好不容易殺到這里,就算死也不能退卻。”
“對!”
荊越一點沒有膽怯的意思,大聲附和,“跟他們拼了!我們的船只比他們大,性能比他們優越,至于火炮的優勢那就更大了,他們敢來就讓他們嘗嘗我們火炮的威力!”
林恒無奈道:“海上交戰,跟陸地作戰終歸有所不同,我們的船只數量的確不如對方,火炮威力如何也存在疑問,若賊寇船只統統殺過來,那么多船,我們的火炮能轟得過來嗎?”
胡嵩躍打量林恒:“林兄弟,我們是沒什么海上作戰的經驗,但你又有多少?”
“你……”
林恒頓時感覺一陣無語,不過他跟那些五大三粗的文盲將領終歸有所不同,他更像是個儒生,在沈溪面前他不想用潑婦罵街的方式跟人爭辯。
沈溪打量幾人,瞇眼問道:“那現在該聽誰的?”
胡嵩躍趕緊對沈溪道:“自然是聽大人的。”
沈溪道:“現在不是我們不撤,而是根本不能撤,一旦我們往東遁走,賊寇必會將海船斜插進來,后續船只難以在斜風向的情況下,快速突出戰圈,勢必造成后續船只被分割包圍,在被敵人切斷首尾后,我們無法反戈一擊,到時恐怕至少要損失一半船只和人馬,且我們靠岸后,他們追殺過來,難道我們還要在岸邊構筑防御陣地跟他們周旋嗎?”
林恒等人都在想象沈溪所說的畫面,當想到只有半數人馬能逃生時,便知道這一仗等于失敗了,倭寇和佛郎機人的船只會銜尾追殺過來,將大明落在后邊的戰船逐一擊沉,那時逃出生天的前半部分戰船上的官兵只能上岸,靠陸地上的防御工事進行反擊。
沈溪再道:“我們根本就不需要逃,因為這一戰我精心設計過,就怕倭寇不來,現在他們既然來了,就讓他們知道我們真正的實力。誰說海戰就是佛郎機人和倭寇的特長?有時候先進的科技足以彌補一切不足……眼下正是檢驗我們大明海軍作戰能力的時候!”
沈溪麾下這些人,平時跟沈溪打仗久了,關鍵時刻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在沈溪振奮下,似已覺得此戰可不戰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