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兒能理解小玉的苦衷,抬頭關切地道:“小玉,再過些日子就到江南了,到那時你就能見到九哥,咱這一家子到新城后就有可能就不回京城了,以前在京城置辦的田宅,回頭都要賣掉。”
小玉笑了笑:“沒關系,老爺和夫人到哪兒,我們一家就跟到哪兒。九哥有福能跟著大人,我也有幸能在夫人跟前做事。”
謝韻兒欣慰地道:“幸好這幾年有你在身邊照應,就怕將來咱走不到一塊兒,回頭看看能否結個親家。以前我也跟老爺商量過這件事……”
“萬萬不可。”
小玉大驚失色道,“我們可沒這福氣……夫人,時候不早,您早些安歇,我下去安排一下便休息。夫人晚安。”
聽說要結親,小玉被嚇著了,逃也似地從房間出去。
謝韻兒無奈地嘆了口氣,似乎想到什么,臉色極為抑郁。
……
……
沈家上下只有謝韻兒能夠理解沈溪。
謝韻兒心思慧黠,明白沈溪已厭倦朝廷紛爭。
至于從朝中退下來后,沈溪要做什么,謝韻兒不是很了解,不過料想,這次見到沈溪,沈溪會跟她交待清楚。
而她心中更為煩憂的事情,是根據蛛絲馬跡推測出了一些東西,也是她以前就曾想過但沒敢深思的一件事——惠娘尚在人世。
“……夫人,當初大當家過世,兩廣和福建的生意就分開了,福建和湖廣的生意由宋當家負責,而兩廣和江西的買賣則落到旁人手上,也不知具體是哪位,但聽說是老爺親信之人,辦事能力很強,過去幾年為老爺賺了不下百萬兩銀子……”
謝韻兒派人去調查,反饋回來的消息讓她既震驚又困惑。
謝韻兒問道:“可查出是何人幫老爺做事?”
來人道:“實在是查不到,為老爺做事那人非常神秘,從不曾在公開場合露過面,不過聽說這兩年人已不在兩廣和江西,只是安插了許多親信在地方上經營,但近來這些人背地里做假賬,圖謀不軌,老爺尚未來得及去處置,估計忙完新城建設和平倭之事便會著手解決。”
謝韻兒想了很久,搖頭道:“別對外人亂說,知道嗎?”
“是,夫人。”
來人非常小心,隨即謝韻兒讓丫鬟送人出了小花廳,而她自己卻沒著急回房休息。
暮色深沉。
此時驛館已安靜下來,謝韻兒讓丫鬟把她隨身攜帶的一方木匣拿到跟前,里面是一些賬冊。
這些賬冊本來放在沈溪書房,因沈家舉家南遷,沈溪的家當自然要捎上,大部分由兵部派出官兵押解護送,不過有關沈溪手札和賬冊等貴重物品則放在一大家子的南下隊伍里。
謝韻兒打開的是一份有關兩廣過去幾年的賬冊。
這份賬冊有很多隱晦的東西,涉及阿拉伯數字和一些特殊符號,對于旁人來說很陌生,不過謝韻兒跟在沈溪身邊很久,以前沈溪單獨教給她有關標點符號、加減乘除和阿拉伯數字的用法,只不過當時是作為閨中之樂,連沈溪自己都未太在意。
本來這份賬冊沒什么,因為有些東西一再修定過,賬冊本身也說明不了什么,但謝韻兒卻從中找到部分用來糾錯的文字,讓她非常震驚,感覺是惠娘的筆跡。
“怎么會有她的字?是老爺睹物思人模仿?還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