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公爺,咱家先跟您說一聲‘恭喜’。御前領兵,好大的榮光!”
張永到了中山王府見到徐俌,用陰陽怪氣的腔調說道。
若是徐俌自己琢磨,根本無法理解張永為何如此怪異,不過好在之前他已跟心腹幕僚徐程討論過,以為自己是被張苑擺了一道,現在他當上副帥,外人只會以為是張苑舉薦,篤定他已投靠張苑陣營。
徐俌叫天屈道:“張公公,你這話是何意?老朽一把老骨頭,幾時想有如此榮光?若是你覺得領兵光宗耀祖,這苦差事便交給你好了……張公公常年出任監軍,行軍打仗可說是行家里手,老朽并不想要這威風。”
張永皺眉:“怎么,不是你跟陛下主動請纓?”
徐俌苦笑道:“你怎會如此認為?你覺得老朽會去搶這種風頭么?剛接到諭旨時,老夫也是一頭霧水,卻不知誰在背后算計老夫,讓老夫知道非宰了他不可!老夫這一輩子從未有過實戰機會,第一次領兵就是給陛下當副帥,出了事如何擔待?”
張永很聰明,稍微琢磨一下也覺得不可能:“徐老頭是中山王徐達之后,世襲魏國公,奉皇命鎮守南京,如此重要勛臣朝中少見,他又當不了藩王,根本沒必要年老體衰后還逞強……這么說來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徐俌道:“老朽所料不差的話,定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張苑給老夫難堪,咱在糧草輜重上做手腳,他就向陛下舉薦,讓老夫老了還要去戰場受苦受罪。”
“副帥根本就是個出力不討好的差事,出了問題,徐家幾代人積攢的基業將不復存在。你當老夫愿意冒此等險?”
……
……
朱厚照定下出兵日期當晚,消息傳到新城。
時間已是深夜,沈溪仍舊沒躺下休息,云柳親自將消息送到沈溪所在官衙后院書房。
“……陛下委命魏國公為副帥,領兵十萬,對外號稱三十萬大軍,兩日后將沿江而上,陸路和水路并進,往江西地界而去。同時有湖廣、浙江、福建等數萬兵馬配合……”
因為朱厚照出兵的決定非常倉促,云柳不敢大意,畢竟距離南京還是有一段距離,獲取的消息有一定滯后性,她暫時沒辦法查到更詳盡的東西。
聽云柳把大致情況說明,沈溪站起身來,背著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蹙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半晌后沈溪停下腳步,側頭問道:“原本陛下要在南京多停留幾日,怎就突然決定出兵江西?”
云柳行禮:“這一點卑職沒調查到,有可能跟江西地方形勢急劇惡化有關。雖尚未聽到有寧王起兵謀逆的消息,但寧王暗中調撥人馬并非一兩天,實際上已控制南昌府,若有異動的話,一定會出兵拿下九江府。”
沈溪點了點頭:“九江府扼長江水道,是進入江西的門戶,若為寧王兵馬控制,的確會讓陛下統領的平叛兵馬遭遇不小麻煩。至于陛下倉促出兵,無非是一時興起,又或許受到某種刺激,再或者一些人在陛下面前進言。”
沈溪不清楚朱厚照臨時決定出兵的原因,只是以他對皇帝性格的了解,大概猜想朱厚照是一時興起。
云柳道:“若陛下領兵十萬西進,南直隸防務空虛,若被人趁虛而入……”
沈溪問道:“誰能趁虛而入?難道指的是我?”
云柳趕緊改口:“有大人鎮守后方,南直隸固若金湯,自然不會變生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