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啞口無言,越發不知該如何應答。
顯然江彬在應付皇帝上沒有張苑那么有經驗,此時心亂如麻:“怪不得姓張的閹人這兩天不跟我作對,甚至有點兒低聲下氣的意味,原來在等這出……他以前應該經歷過此等事,早就有經驗,專門設個圈套等我往里鉆。”
朱厚照惱火地道:“現在青陽縣的西城墻已倒塌,這種糟糕的境況還是昨日城里官兵需要去面對的,也就是說一天下來,情況很可能已惡化,說不定朝廷兵馬已全滅……”
江彬道:“陛下不必太過擔心,魏國公乃武勛世家出身,熟讀兵法,情況未必有我們想的那么糟糕。”
朱厚照怒不可遏:“放你的狗臭屁……城墻都倒塌了,逆王兵馬可以不受阻礙地長驅直入,這種情況還想堅守城池,你當魏國公是沈先生嗎?哦對了,沈先生……早就該讓沈先生領兵,看看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一個個除了混吃等死還會什么?來人啊,趕緊傳旨讓沈先生出兵!”
眼見情況失控,朱厚照心驚肉跳,腦中能想到的最好的挽救當前危局之人自然是戰無不勝的沈溪。
江彬老大不情愿,道:“陛下,此時青陽縣城出現變故,從安慶府派兵救援最合適……若等沈大人出兵,是否鞭長莫及?”
朱厚照道:“現在已不是青陽縣城是否失守的問題,是朕的江山能否保住的問題……之前朕就不該留在安慶府城,果斷些回京,把這爛攤子交給沈先生就沒任何問題了……逆王再怎么兇悍,在沈先生面前也不值一提。”
張苑和江彬相視一眼,心里都在想:“你既然早就認定如此,那之前干嘛去了?非要到火燒眉毛才記起來有個沈之厚?”
張苑趕緊道:“陛下,魏國公求援,此時應該派出兵馬增援,而不能放任不管啊。”
朱厚照想了想,打量江彬:“江卿家,你怎么看?”
江彬道:“陛下,不如由許泰將軍帶兵出征,明日一早……”
“狗屁!”
朱厚照指著江彬的鼻子罵開了,“許泰出馬能解決問題?如此關鍵時刻,你江彬要當縮頭烏龜?而且出兵時間還是明天?朕要你領兵……朕調撥給你一萬兵馬,半個時辰內乘船過江,緊急馳援青陽縣城……若完不成任務,你提頭來見吧。”
“陛下……”
江彬一聽焉了,這簡直是讓他去送死啊。
朱厚照一擺手:“再多嘴多舌,就只劃撥給你五千兵馬……趁朕沒改變心意前,帶一萬人出征,不解青陽縣之圍不得回師,日夜兼程,中途不得駐扎,若朕知道你臨陣退縮,同樣是殺頭之罪。”
……
……
江彬無奈下只得帶著一萬兵馬渡江,一切都在倉促下完成。
隨著上次江彬撤兵,寧王兵馬在江對岸再次建起營地。
江彬不明敵情,不敢直接在安慶府城對面實施登陸,于是選擇逆流而上,半個時辰后在上游找了個沒人的開闊地讓船隊靠岸。
寧王兵馬并未對江彬部過江造成任何阻礙,江彬正沾沾自喜,忽然斥候來報,寧王兵馬突然拔營,有序往牛頭山方向撤退。
許泰得知消息后趕緊去跟江彬報告。
此時江彬剛踏上南岸土地,許泰三步并成兩步沖過來,興奮地道:“江大人,天大的喜訊……寧王派在這邊的兵馬撤走了,看來是忌憚江大人的威風,聞風而逃啊……”
江彬皺眉不已:“這算什么喜訊?寧王兵馬撤走,多半是往青陽縣城方向去了……如此一來,魏國公那邊承受的壓力更大了,而我們渡江沒遭遇任何阻礙,只能帶兵往東……與其進入不熟悉的地方作戰,還不如就近打一仗,好歹對陛下有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