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戰事已平,沈溪終于放下心中大石。
當晚他沒有回府邸,而是去了馬憐的住所,如同一個不用早朝的皇帝,沈溪在馬憐這里可以放下所有包袱。
飲酒作樂到深夜,沈溪醉眼朦朧中回到臥房,馬憐隨侍在旁,悉心服侍洗漱。
“主子有心事?”
馬憐神色拘謹地說了一句。
因為之前的酒席上,欣賞歌舞表演時,沈溪一直表現出心不在焉的狀態,讓馬憐準確察覺到沈溪心中所想。
沈溪坐在床沿邊上,沒有回答馬憐的問題。
馬憐將盛著洗腳水的銅盆拿起來,到門口轉交給丫鬟,然后回來繼續幫沈溪寬衣。
沈溪突然一把抓著她的手,讓馬憐非常不適應。
“你跟我有幾年了,我心中想什么,你能看得出來嗎?”沈溪問道。
馬憐螓首微頷,稍微思索后道:“主子想什么,奴不清楚,但有心事奴還是能瞧得出來的……若是主子覺得奴可以幫您開解,盡管可以說跟奴聽聽。”
沈溪搖頭:“很多事,你不懂。”
馬憐卻顯得很倔強,抬頭看著沈溪:“主子不說,又怎知奴不懂呢?”
沈溪放開手,示意馬憐坐在自己旁邊,問道:“你知道朝堂上多少人跟我作對嗎?”
當沈溪話問出口后,馬憐啞口無言,不過她隨即意識到這根本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朝中到底有誰跟沈溪作對,怕是連沈溪自己都不清楚。
“很多。”馬憐道。
沈溪笑了笑:“說得對,很多人跟我作對,甚至我帶兵出征,為國為民,都有人在背后搞風搞雨,想讓我戰死疆場,哪怕因此損失大明的利益,但只要我回不來,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馬憐很生氣,咬牙切齒道:“這些人可真該死。”
沈溪卻很平和:“站在我的立場,他們的確該死,但這是官場,他們當我是政敵,巴望著我死其實沒什么不對,只是有時候他們做事的方式太過陰險毒辣了些,就像現在,這新城內便有人想我死,幸好我發現得早。”
“什么人?”
馬憐好奇地問道,“有人要刺殺主子嗎?”
沈溪道:“一些人潛進新城來,囤積火藥,伺機搞破壞,還不知從何處搞來火銃,準備找機會刺殺我,但被我的人發現,經過一番搏殺,好不容易清除隱患,可惜沒拿到口供。其實不用審,我就知道是什么人想讓我死,我在大明太過礙眼了。”
馬憐不擔心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關系,也不會覺得這件事跟哥哥馬昂有關。
馬憐低下頭:“主子本事高超,自然會被人覬覦……不遭人嫉是庸才嘛……主子其實可以報復回來。”
沈溪嘆了口氣:“若我真的進行還擊,那不正好落到某些人的圈套中?大明還有寧日嗎?朝堂紛爭從無休止時,我還不如早早從朝中退下來,過幾天安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