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之前一度失寵的張苑,現在揚眉吐氣,走到哪兒別人都要拼命巴結他。
此中際遇讓張苑意識到,司禮監掌印到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一時失寵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揚州城內,張苑再一次挺直腰桿,地方官員和將領對他巴結甚多,上門送禮的絡繹不絕。
張苑經過起起伏伏之后學聰明了,不再明目張膽收禮,做事上變得非常內斂,讓人對揚州地方官員和將領表明自己“不收禮”的態度,同時讓地方上盡量配合皇帝微服出游之事。
江彬不在,張苑把朱厚照游歷揚州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甚至連沈亦兒那邊他也充分考慮到了,派人送去不少禮物。
張苑總算想明白了,要想在朝中站穩腳跟,打壓沈溪是沒用的,反倒應該充分利用自己跟沈溪的血緣關系,背靠沈家這座大山……畢竟自己也是沈家的一份子。
朱厚照在揚州游歷兩天,每天都起早貪黑,這次朱厚照沒有著眼于秦樓楚館,而是去一些名勝古跡轉悠,蘇通此時已快馬加鞭趕來匯合,加上大才子唐寅以及一直留在皇帝身邊的鄭謙作為引路人,朱厚照在揚州做了一把文人雅士,玩得不亦樂乎。
這讓張苑多少有些不痛快。
雖然平時朱厚照進出由他安排,但始終具體“節目”是由蘇通、唐寅負責,而他只是下人,很多時候朱厚照以公子哥身份去見地方世家公子時,他甚至連上前招呼的資格都沒有,這讓他對皇帝身邊新得寵的幾個“佞臣”戒備起來。
朱厚照在揚州第三天,仍舊樂此不疲地參加各種詩會。
揚州的冬天不是很冷,再加上正好是新春佳節,朱厚照在參加完新春詩會后又欣賞在瘦西湖畔舉行的燈會,而后才返回行在。
張苑把朱厚照送回行在后,氣呼呼出來,他本想找唐寅說清楚,卻沒找到人,卻碰上前來給朱厚照“送禮”的李興。
“李公公,你這是作何?”
張苑見李興手上端著一方木匣,不由問了一句。
李興見到張苑時明顯有些緊張:“一些小玩意兒,在下給陛下送來。”
張苑皺眉道:“陛下娛樂之事也用得著你費心?拿來吧!”
李興抱著木匣不肯上前,嘴里道:“張公公,實不相瞞,這些都是地方上孝敬陛下的禮物,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可能值錢的就一些珠寶首飾,那也是給皇后娘娘的,至于旁的都是民間戲本、說本這些東西,給您也是徒勞。”
張苑不滿地道:“為了邀寵,你可真是煞費苦心。”
李興嘆道:“并非在下邀寵,而是陛下之前專門召見吩咐下來的……您也知道在下以前掌管御用監,跟地方上一些采辦都認識,陛下可能也是考慮到這點,專門傳見,問是否有地方上的好玩意兒送來。陛下要找什么,其實在下不是很明白,但既然陛下這么吩咐了,在下只能照辦不是?”
張苑正要說什么,李興又搶白:“張公公,這次是陛下親口吩咐讓送去的,在下沒法把這東西轉交給您,所以就此別過。”
說完,李興直接繞過張苑往里走,囂張的態度讓張苑大吃一驚。
張苑本可以將李興叫住,但他沒這么做,因為他知道這是皇帝直接對李興下達命令,轉交他手不合規矩,甚至可能被對方反咬一口。
“這狗東西,怎么也學得這般傲氣了?早前在京城時便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在江南來后,他總算消停了……怎么現在要回京城,他又硬氣起來?難道是朝中有人為他撐腰?莫非是張氏外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