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鴻笑而不語,顯然這種事他不需要對錢寧有任何解釋。
錢寧感到一陣無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監視下,讓他很不舒服。
隨后錢寧跟朱鴻去見沈溪。
客棧二樓沈溪的房間里,錢寧終于見到了“朝思暮想”的沈溪,見面后立即跪下,向沈溪磕頭。
“小人參見沈大人。”
錢寧說話的語氣,已完全把沈溪當成自己的主人。
沈溪笑道:“起來說話吧。”
錢寧道:“跪著說也可,您乃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在您面前能跪著說話都是無上的榮幸。”
對于錢寧來說,別的不會,如何溜須拍馬、曲意逢迎可是門清,當初他靠給實權太監當干兒子才獲得世襲錦衣衛百戶的美差,然后又是巴結上劉瑾,才得以走近皇帝,然后百般逢迎朱厚照終于登上高位,顏面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沈溪沒強求非讓錢寧站起來回話,側頭瞄了一言,然后問道:“剛才你見過魏國公府的人?”
錢寧面色凄哀,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小人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沈大人……魏國公派人來給小人送禮,說了一些威脅的話,涉及之前小人向朝廷檢舉魏國公府通藩賣國貪贓枉法之事,若非有大人為小人撐腰,他們或許已經殺人滅口……”
隨后他詳細描述了一下自己跟徐程的對話,把他調查到有關魏國公府上的“劣跡”逐一說出,跟之前奏報給朝廷的內容一樣基本是半真半假,以添油加醋居多。
沈溪聽過后,點頭道:“如此說來,魏國公這幾年確實做了不少惡事。”
“正是,大人。”
錢寧點頭不迭道,“當初小人尚在京城時,得到風聲,江南不穩,有宵小勾結倭寇和反賊,威脅大明江山社稷,特向陛下請旨來江南,一方面查清倭寇底細,以便朝廷后續用兵,恢復海疆平靖;另一方面就是調查江南勛貴和官員、將領勾結倭人,甘為叛逆內應,可是陛下寵信江彬等人,把小人的差事給忘了,很多情況都無法上達天聽……”
沈溪道:“你所說只是一家之言,沒有人證物證,要讓朝廷相信很困難啊!”
錢寧苦著臉道:“他們做事謹慎,想找到確鑿的證據并非易事……姓徐的之前為了掩蓋罪行,連續滅口多人,尸體被小人找到,轉移的時候被他的人發現,又給搶了回去……為此錦衣衛還折損許多弟兄。”
“后來小人跟朝廷上報,卻沒下文,有可能陛下身邊人被他收買,也有可能是江彬等人擔心小人立功,有意阻撓。”
“前南京守備太監張永張公公曾提督東廠,在內宮勢力很大,他跟魏國公可能早有勾連。還有張苑……”
或許是感覺到巨大的危機,錢寧開始胡亂咬人,大有把皇帝身邊所有人咬個遍的趨勢。
啰里啰嗦說了一大通,錢寧才意識到殺傷覆蓋面太大,又趕緊改口:“這些人跟姓徐的勾連證據,沒有找到,不過大人還是要有所提防。”
沈溪放下手中書卷,站起來,居高臨下俯視錢寧:“你到江南來,陛下其實沒完全遺忘交托給你的差事,只是你不知怎么搞的,陛下到江南來你也不主動去覲見,甚至一度音訊全無,陛下不心存疑慮才怪了……如今你卻希望本官幫你,你說怎么幫?”
錢寧眨著眼,也在想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