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一反常態替徐俌說話,徐俌目瞪口呆,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他心里揣度:“定是有什么陰謀詭計。”
至于沈溪到底有何目的,徐俌暫時想不清楚,他本能地認為,不管沈溪做什么,他只需要反對便可,但他又知跟沈溪作對不容易,因為對方在朝中的地位要高出他太多。
徐俌沉著臉道:“城里出現亂子誰都不想看到,小友有必要什么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么?不過既然大家到齊了,我等入內坐下來好好商議一下,看看如何應對當前亂象。”
沈溪沒說話,旁邊魏彬則著急地道:“沈大人有大事做,此等小事豈用勞煩他?由咱家代勞便可!徐老公爺有何見解,只管對咱家說,咱家自會斟酌是否可行……”
徐俌瞪著魏彬,這會兒有怒氣也撒不出來。
現在魏彬已完成交接,意味著他沒法再號令魏彬,起了沖突反而會被對方趁機發難,畢竟在權責上鎮守太監位在他之上,下邊的將領只要不是存心造反,肯定會選擇站在代表朝廷的魏彬一邊。
王倬道:“有事好商議,一切從長計議。”
魏彬先對沈溪拱手行禮,再對在場之人道:“城里出了亂子,必須盡快跟朝廷奏稟,今夜若不把賊人拿下,便是我等失職……咱家已決定再次征調親軍,配合守備衙門在城內各處設卡,這兩日城內施行戒嚴……徐老公爺,這樣做沒問題吧?”
徐俌沉著臉,這本是他的職權,如今卻被魏彬褫奪,但沈溪就在旁邊,他只能不甘不愿地一擺手:“自是沒問題。”
魏彬點頭:“那就好,咱家這就去守備衙門坐鎮……不知徐老公爺是否同行?”
王倬望著徐俌,似在等徐俌給出答案。
徐俌這會兒完全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徐程見狀連忙插嘴:“在魏國公府宅,同樣可以處置事情,對于協調城里各衙門或許還方便一些。”
魏彬道:“魏國公府宅再好,到底不是朝廷的正規衙門,有事需另行通知,這路上的耽擱就可能導致事態惡化,所以咱家的意思是直接到守備衙門。咱家不強求,沈大人、王尚書、徐老公爺,咱家先行一步,有事過去通知一聲便可。”
眼前發生的一幕,徐俌瞠目結舌。
“姓魏的莫非是要反了天不成?之前還跟溫順的綿羊一樣,怎么一轉眼就變得如此老辣干練?沈之厚怎就這么神通廣大……”
徐俌尚未回答,沈溪笑了笑道:“那就恭送魏公公,本官這就回去等候消息。希望明晨能順利平息城中騷亂,到時候可能我等要一起聯名上奏。”
提到聯名上奏,徐俌重新緊張起來,他意識到主動權旁落沈溪手上,在對朝廷匯報這件事情上,作為地頭蛇的徐俌絲毫不占優勢,他最大的憑靠是江南的關系網,跟朝廷對接并不是他擅長的事情。
魏彬再度行禮:“咱家不敢懈怠,剛進城就要承擔這么大的責任,真是壓力巨大……諸位大人,告辭了。”
說完,魏彬徑直往不遠處守備衙門為他準備好的轎子走去,等魏彬上轎時,徐俌忽然意識到什么,正要差遣徐程去追,那邊沈溪已走過來跟他告辭,讓他無暇安排。
沈溪道:“徐老公爺,今夜之事誰都不想看到,事因在下而起,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本官回去等候消息了。”
徐俌黑著臉,咳嗽兩聲以掩飾心中的憤怒,嘴上道,“走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