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徐俌用官商勾結的手段,把江南各衛所的糧草和物資供應權掌握在手中,從而賺取大筆利潤。
徐俌覺得自己失勢,勒令手下商人不再做軍中的買賣,短時間來看,那些距離城市和集鎮較遠的衛城和千戶所,尤其是幾個近海衛所陷入物資短缺的危機中。
沈溪得知此消息時,正在北行的船上,帶來這一情報的人正是熙兒。
熙兒義憤填膺地道:“……魏國公的人把所有跟軍隊有關的買賣都停了,本已運出倉庫的貨物也運了回去,現在都堆在長江南岸各碼頭,這其中有許多都是朝廷劃撥的物資,只要大人一聲令下,就能讓那些奸商欲哭無淚……”
在熙兒看來,江南物資供應的買賣無論誰來做,都是朝廷的事情,而沈溪位高權重,可以繞過地方官府直接下令封查貨物。
沈溪搖頭道:“我如今已把南京的事情安排妥當,就算徐老頭出陰招,我也不能用不合規矩的方式進行反擊。”
熙兒抗議道:“可是……明明是他先不守規矩的,我們為何反倒要循規蹈矩?這不是自縛手腳嗎?”
沈溪繼續搖頭:“他這么做,不過是利用之前規則上的漏洞,說不合理,其實不過是將之前最不合理的事情變得合情合理……現在江南大多數衛城和千戶所沒有自己的物資購買、運送渠道,短時間內徐老頭占有絕對的優勢,但別忘了江南有一座城市在我們的掌控下,里面的商埠交易的物資,來自五湖四海,隨時都可以補上魏國公手下官商退出去后的市場空缺……”
“大人是說……”
熙兒沒法理解到更深層次的東西,瞪大眼望向沈溪,急需得到答案。
沈溪道:“魏國公暫時不想做的買賣,無數人搶破頭要做,他不是不想供應軍隊糧草物資嗎?那就讓我們的人來……我會馬上傳令下去,讓新城總商會調撥物資,優先供應南直隸主要衛城和千戶所需求,不讓地方出現騷亂。”
熙兒很不理解:“但這樣做的話,難道不是咱自己往里搭銀子,朝廷不會調撥銀兩跟我們的。”
沈溪看著熙兒:“誰說咱們要往里搭銀子的?之前我不是說過,戶部直接把錢劃撥到各衛所賬戶上,由衛指揮使和千戶所千戶發放軍餉嗎?整個過程都是走咱們錢莊的帳,你還擔心這些衛城和千戶所拿不出錢來不成?”
“再者,就算一時錢糧調撥不到位又如何?新城的日常運作,不是一直是我們在往里搭銀子嗎?就算這些衛城和千戶所一時賒欠,從長遠來看,還是我們賺大頭,我們新城生產的各種物資,正好有了穩定的銷路,生產能夠穩定下來。”
熙兒一時間為之語塞。
她其實很清楚,新城從籌建開始,朝廷調撥的錢糧物資極為有限,大多數資金都是靠沈溪的人脈和以掏老本的方式給籌集起來的,幾乎是用一種自給自足的方式完成新城建設,那座城與其說是朝廷建設,不如說是沈溪自己建成的。
“我們有那么多物資嗎?”
熙兒再次問道,“畢竟我們自己糧食都不夠……”
沈溪臉上露出輕松的神色:“衛所并不缺糧食,你忘記這些衛城和千戶所,其實都有自己的屯田,糧食不僅自給自足,甚至還可以出售一部分,他們只是缺少油鹽布帛等生活物資,而這些物資基本都可以從新城調撥……”
“這可是筆大買賣,誰說我們沒法從中贏利?這中間的門道我比誰都清楚,肥得流油啊!徐老頭以為沒人敢跟他作對,才會如此肆無忌憚,但他忘了我雖然人已經離開江南,卻留下一座城市,像釘子一樣釘在他的腹心部位……在我眼皮底下玩陰謀,最后吃虧的只能是他自己。”
熙兒不管沈溪做事的方式是否正確,但她對沈溪絕絕對信任,當即道:“大人盡管示下,卑職這就去傳令,讓姓徐的血本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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