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儲畢竟才當首輔沒兩天,再加上本身能力不及楊廷和,在魄力上也無法跟謝遷、楊廷和相比,所以他的首輔之位本就飽受懷疑。
至于靳貴,則因為資歷淺薄,更不會被人覺得能壓沈溪一頭。
這導致一個結果,就是事情公之于眾后,所有人都意識到,可能朱厚照讓謝遷致仕,同時摒棄楊廷和,就是為沈溪入閣參議朝事做準備,那之前所有種種都得到合理的解釋——一切都是沈之厚在幕后操縱。
“沈大人,恭喜了。”
來沈溪府上傳旨的張永笑意盈盈,他是特意前來邀功的。
沈溪請他到書房后,張永直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沈溪說清楚,讓沈溪知道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張永本人。
沈溪顯得很謹慎:“在下執領吏部都未必能做好差事,怎能再想入閣之事?不行,在下立即入宮跟陛下說清楚。”
張永趕緊勸阻:“沈大人不必去了,陛下心意已決,或許說來,其實陛下早就有如此打算,咱家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況且您入閣,并不是要您去擬定票擬,陛下說了,內閣那邊的事你只需隔三差五去看看,有什么大事需要商議,比如說票擬實在定不下來,你去發表一下意見,剩下的時間留在吏部做事便可。”
“如此做不合規矩。”沈溪道。
張永苦笑道:“這朝堂之事,陛下的決定就是最大的規矩,不然這圣旨拿來作何?陛下對您恩寵才會如此,以后您在內閣,而咱家在司禮監,有事能好好商議,這是大好事啊。”
好像整件事,張永是最振奮的那個。
沈溪入閣,就像是為他晉位司禮監掌印太監鋪平道路。
若沈溪一直是六部尚書,哪怕六部尚書都被沈溪一個人給兼了,跟他張永也不能形成對接的關系。
但若沈溪入閣,情況就不同了,沈溪必然要為以后擔任首輔做準備,需要一個在司禮監完全聽話且會辦事的人相助,張永自認是不二人選。
張永可不認為沈溪會再去相信那個朝秦暮楚,還不斷找麻煩的張苑。
沈溪道:“謝閣老剛卸任……唉,我該如何去跟他交待?”
“沈大人并不需要跟任何人交待!謝大人已告老還鄉,楊大人也走了,以后不就是沈大人您,還有梁大學士、靳大學士在內閣供職嗎?大家都是東宮時的熟人,沒那么多講究,相信沈大人跟那兩位閣老都會和諧相處……這也是陛下希望看到的一幕。”
張永盡量找好話說,目的是讓沈溪接受。
現在已不是朱厚照答不答應的問題,而是需要沈溪首肯,不然的話此事不能徹底定下來。
沈溪起身:“在下要入宮一趟,張公公在前引路吧。”
“沈大人,您要入宮……最多只能去領命謝恩,旁的事您可千萬不能做……陛下為了此事操了幾天心,您為了圣上龍體,也該好好考慮一下吧?沈大人乃是忠君體國的重臣,不能跟陛下唱反調啊。”張永苦口婆心勸道。
沈溪搖頭:“在下如何跟陛下提,張公公到時可旁聽。”
張永道:“要不……沈大人您還是別去了,有什么話,由咱家通傳便可?”
這會兒張永就差擋在沈溪面前,誓死阻攔了。
沈溪則顯得很堅定:“國祚安定,不在于君主是否兼聽則明,也不在于臣子是否才華卓著,而在于朝綱穩定……在下的出現已破壞這種穩定,若一再出現這種沒有先例的事情,會遭致更多反對聲,那時就會將所有罪孽歸于我一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