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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禮監到底跟內閣對接,外人可以不在意,但閣臣們不可能會對漠不關心。
但事實上沈溪確實對此事不太上心。
如梁儲所說的,讓誰來當司禮監掌印太監,對他來說沒太大差別,不管朱厚照是否真的打算給他加個緊箍咒限制他。
“一兩年下來,最后賺得個被抄家去司香的下場……唉,就這么回去守皇陵,我不甘心哪。”
沈溪小院內,張苑來找沈溪做最后道別,沈溪沒有拒絕,張苑喝了兩杯后便開始抱怨起來。
沈溪不想跟張苑說及朝事,但張苑對于自己東山再起還抱有期冀。
“七郎啊,咱到底是一家人,你讓二伯上位,總比讓別人坐上司禮監掌印的位置強太多……二伯到底沒害過你啊。”張苑大言不慚道。
沈溪暗自冷笑,當初他領兵出塞,張苑私下里做了很多小動作,差點將他害死,好在一切都在他預料范圍內,才沒出事。
張苑并不得沈溪欣賞,什么沈氏血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以這二伯的性格對自家人下手反而更兇狠些。
沈溪道:“你放心,五哥在順天府的差事做得很好,如今算是小康之家,前幾天聽說還準備納妾,女方家里還是書香門第,可惜不知怎的牽扯進河南貪腐官員的案子,暫時擱置了。”
“納妾好啊……你作為弟弟,要多幫你五哥,最好讓沈家開枝散葉,發揚光大。”
張苑一聽眼睛瞪起來,他暫時沒希望了,卻希望自己的小兒子有出息,畢竟他另外兩個兒子沒本事,只有最小的五郎聰明能干,在順天府當差,一帆風順,現在已是從七品經歷,也算是擁有一定實權。
沈溪搖頭:“我不會干涉五哥的事情,如果他實在割舍不下,可以來找我幫忙,我不會袖手的。”
張苑嘆了口氣:“多虧有你這個弟弟,否則五郎哪里有現在的風光?罷了罷了,我這身體殘缺之人,有何面目見沈家的列祖列宗?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五郎他們,就當我死了吧。”
說完,張苑拿起酒繼續喝,不再問有關自己是否有可能再度復出的問題,喝完酒便急匆匆走了,準備翌日清早踏上趕赴皇陵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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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苑走了沒幾天,沈溪的小院又有客人造訪。
這位卻是跟司禮監掌印太監之職息息相關之人,近年來首次在京城露面,第一時間便趕來拜訪沈溪。
此人便是曾在弘治朝末期擁有極高威望的前司禮監掌印太監蕭敬。
蕭敬從香河縣那邊過來,他的拜訪并不令沈溪有多意外,雖然之前沈溪一直說對有關朱厚照想找誰回來當司禮監掌印太監不清楚,他卻知道在幾個顧命大臣先后致仕,朱厚照想找個老成持重的老人壓場子,顯然此人不是資質平庸的高鳳,而是蕭敬。
“沈尚書,幾年不見,您可還好?”蕭敬見到沈溪后,態度非常客氣。
以前二人地位相比較,蕭敬要遠遠高于沈溪,雖然司禮監掌印太監不過是正三品的官秩。
不過現在二人已沒法相比,蕭敬沒稱呼沈溪為“沈國公”,大抵也能感覺到,現在沈溪在朝中的定位并非世襲勛貴武勛,而是文臣。
沈溪笑著跟蕭敬見禮,將其請到小院正堂。
蕭敬坐下來,感慨地說道:“幾年不回京城,發現這邊跟以前有極大不同。更加繁華了……沈尚書打理朝事有方。”
沈溪笑道:“蕭公公過譽了……您怎回京城來了?可是得陛下傳召?”
蕭敬一怔,搖頭苦笑:“知道什么事情都瞞不住沈尚書您……七日前陛下派人跟老朽傳旨,讓老朽回來再當一任司禮監掌印,說是朝中暫且無人能勝任,還說讓老朽回城后先找沈尚書您,先聆聽一下您的教誨,再去面圣。”
沈溪大概料到朱厚照會用這些手段。
“這小子果然安排個有威望的老人限制我,沒用屬于太后黨且本事平庸的高鳳,而是這個能堵住朝中大臣嘴的當世名宦,還表現出一副對我禮重有加的模樣,不過是打一棍子給個甜棗吃的套路……這小子,帝王心術越發有模有樣了。”
沈溪笑道:“這幾日朝中還在議論,都想知道誰將會接替司禮監掌印之職,蕭公公回來,實乃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