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云旭道:“難道沈尚書您就眼睜睜看著這種事發生,不聞不問嗎?張家再猖狂,也不能如此行事,這簡直是蔑視朝廷綱常和法紀。”
沈溪道:“陛下雖然把人下到死牢,但天下人都知道陛下不會對自己的舅舅痛下殺手,清楚這不過是威懾不法皇親的一種手段,過了風頭他們便會回到自家府宅,甚至拿回失去的爵位……這就是大明的綱常和法紀。”
全云旭聽出沈溪話語中的無奈,低下頭道:“那這件事該如何處置是好?上奏陛下?”
沈溪微微搖頭:“如此還不足以威懾其不法行徑……既然他們行事如此肆無忌憚,那不妨將其罪行公之于眾,看民間反應如何。”
全云旭很意外:“如此是否會引起百姓議論,對陛下和朝廷的威嚴造成損害?”
沈溪問道:“那你是要維持法度,還是要維持朝廷威嚴?”
這問題讓全云旭不好回答,簡單思索后,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吾為刑部侍郎,當以維護大明法度為先,在下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跟他們周旋到底。在下這就將消息泄露出去,同時上奏陛下……”
沈溪站起來,走到書架前,好像無心跟全云旭繼續談話,嘴里道:“你是刑部侍郎,刑部的事你不需請示我,自己做主便可。若出了什么問題,我自會想法保全。”
如此說,沈溪一副要擺脫干系的架勢。
全云旭起身行禮,義無反顧離開沈溪的書房,往沈府大門而去。
沈溪望著全云旭的背影,心中多少有些無奈:“這分明是在利用全宗獻的正義感和責任心,這么做也不知是否正確,不過始終我們都是走在正義的道路上,只是采取的手段不同罷了。”
……
……
全云旭請示沈溪后,甚至沒問刑部尚書張子麟的意思,便單獨上奏此事。
梁儲見到奏疏后非常驚愕,這涉及檢舉揭發權貴,而本來此事并不歸刑部管,或者即便在刑部發生,也該由都察院來負責,或者是讓言官上奏。
梁儲沒有去拜訪沈溪,而是先見了掌管監督大權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陸完。
陸完顯然不想在這件事上隨便摻和意見,聽完情況介紹后故作驚訝地問道:“還有此等事?被陛下打入死牢之人,居然可以自由進出牢房?”
梁儲解釋道:“這件事太過詭異,之前已派人去刑部問過,這幾天沒發現有人從里面出來,但卻不時有人進去探望,而且案犯的待遇顯然跟規矩不同,這一切應該是出自宮里邊的安排。”
“哦。”
陸完釋然道,“若是宮中貴人派人做的這些事,倒也解釋得通。”
在陸完看來,只要牽扯到皇宮內苑,監察院就不能隨便摻和進去,甚至還勸說梁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梁儲道:“此等事發生,應該求證后再說,不能單獨以刑部一面之詞上奏。”
陸完問道:“叔厚覺得是有人故意造謠?還是說內閣準備將奏疏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