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沈大人之意,這次出征很可能會出現大麻煩,韃靼騎兵可能會伺機襲擾我軍……”
錢寧跟小擰子站在朱厚照身前,把快馬傳來的上奏交給朱厚照。
朱厚照看了奏疏上的內容,臉色變得非常差,若是旁人這么說他不會在意,但沈溪說的由不得他不信。因為他就算再糊涂,也知沈溪的軍事造詣有多深,對于戰事的把控以及對時局的預見,絕非普通人可比。
朱厚照道:“出都出來了,能怎么著?就此打道回府?也不看看現在出塞有多遠……早干什么去了?”
顯然朱厚照相信沈溪的判斷,但對這份上奏送達的時機有一定不滿,便在于他覺得提醒來得太晚,如今全軍士氣高漲,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錢寧道:“陛下,現在撤兵完全來得及。”
這話讓朱厚照很著惱,來回踱步,猶豫著是否要聽從沈溪建議,當然他有自己的堅持,若覺得對的東西,就算沈溪再怎么勸說也是徒勞。
半天后,朱厚照打量錢寧:“現在有韃子活動跡象的情報?”
錢寧稍微遲疑后,回道:“未曾發現。”
朱厚照擺擺手:“那不就得了,現在都還沒發現韃子蹤跡,便說危險,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錢寧有點跟不上朱厚照的思路,就在他猶豫該如何回答時,旁邊小擰子緊忙提醒:“陛下,若是韃子突然殺出來,到時候想退都退不得。”
朱厚照瞪了小擰子一眼:“這種事朕用得著你來提醒?朕也知貿然進入草原腹地很危險的,現在不是三年前,那時草原精銳主力已完全被沈尚書的人馬打散,但韃子最大的特點就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朕本來這次就是想再給他們放把火,但出來才發現韃子躲得老遠,朕沒必要被人牽著鼻子走,這會讓朕陷入危險境地。”
錢寧和小擰子相視一眼,知道朱厚照在為撤兵找借口,嘴里卻齊刷刷夸贊道:“陛下圣明!”
朱厚照又道:“馬上傳命給江彬,讓他不要輕敵冒進,整頓好兵馬,可以在察罕腦兒衛故地完成一些祭奠先賢和大明陣亡將士的活動,然后有序撤退,向中軍靠攏。”
錢寧和小擰子聽到這里,都長長地松了口氣,畢竟他們自己也怕死,現在如果全軍繼續北上,若真不幸被沈溪言中,那他二人也有可能會葬身草原,死無葬身之地,英宗時土木堡之變就是前車之鑒。
“微臣遵旨。”錢寧趕緊領命。
這邊錢寧正要走帳,卻被朱厚照伸手叫住:“等等。”
錢寧趕緊這番回來,俯身做出領命狀,但聽朱厚照語氣帶遲疑:“就這么灰溜溜地撤退,太折朕的威風,總歸要打一兩場勝仗,為這次出征正名,同時昭告天下,明犯大明者,雖遠必誅……你說有什么好辦法?”
“陛下……”錢寧人猶豫不決,現在明擺著是韃靼人有意規避,隱身暗處,隨時準備咬上一口。他又沒法術,怎么能讓韃靼人聽從號令,乖乖地來輸上兩場,讓朱厚照威風一把?
小擰子低著頭,沒有想過回答這個棘手的問題。
朱厚照有些不滿地喝問:“怎么到這會兒一個個沒主意了?朕領兵出征,如此大費周章,無功而返,耗費民脂民膏,你們就不著急?”
錢寧湊上前,低聲道:“陛下,若想打一仗,并非不可能,而且保管讓陛下大獲全勝。”
“哦?”
朱厚照滿臉都是驚喜,瞪大眼,簡直抓耳撓腮心直癢癢,問道,“有什么好主意,快說吧。”
錢寧探頭到朱厚照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朱厚照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就像剛吃了黃蓮一般,眉頭皺了起來。
小擰子盡管試著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卻沒聽清楚到底錢寧講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