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擰子再道:“沈大人提及外調之事,陛下意見很大,您是朝中股肱之臣,陛下非常需要您打理朝政,您走了,朝堂出亂子如何是好?”
沈溪眼睛微瞇,表情似笑非笑,對于小擰子的提議沒做任何回應。
小擰子感受到沈溪的冷漠,暗自嘆息,沒心思跟沈溪這樣手握權柄的大人物爭論什么,行禮后匆忙告退。
等小擰子走后,云柳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云柳道:“大人,如此便等于跟陛下產生嫌隙,大人莫不是真想外調?如今陛下對您信任有加,朝中上下無不以大人馬首是瞻,實在沒必要如此……”
沈溪搖頭:“此時留在朝中,反而多是非……不說別的,僅僅推動從山西到京城的鐵路建設就讓人頭疼,我還想過幾天閑散日子。”
有關沈溪的心思,云柳只能盡量領會,在沈溪身邊這么多人中,只有她大概了解沈溪想做什么,但具體會如何依然一頭霧水。
云柳謹慎地道:“大人如日中天,卻要激流勇退,只怕無法全身而退。”
沈溪明白云柳的意思,現在他在朝中地位穩固,雖然已很小心不故意開罪誰,但政治從來都是新人換舊人,繼位者定會不惜動用一切手段消除前任對朝堂的影響。
爬上高位后,除非完全隱退,否則必然會面臨這種局面。
大明曾經身在高位的人物,諸如劉健、李東陽、謝遷等人都很清楚自己要面對的處境,所以都選擇急流勇退,致仕后盡量不參與朝事。
現在的沈溪年歲不大,卻難以深藏功與名,何況他如今是國公,這職位辭不掉。
“有一些方法,可以讓我退出朝堂紛爭,或許是眼下,又或許是將來,若以為在朝堂上幾十載都能安然如初,那才真的沒有看清朝堂本質,這種事只要看淡便可。”沈溪說完后便再無解釋之意,云柳恭謹退下。
……
……
沈溪跟朱厚照的關系極為微妙,君臣間無再見面的意思。
很快朱厚照派人向沈溪傳話,讓他即刻動身回京,繼續以監國之身處理朝事。
江彬和許泰雖然下獄,也表明會被問罪,但朝野希望看到的結果并未出現,沈溪不會在這時候離開。
張永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上任后一直焦頭爛額,把消息告知朱厚照后,便已做好挨訓的準備,但這次朱厚照卻出奇的冷靜。
“這樣都不走,還能有什么辦法?”
朱厚照臉色非常無奈,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對付沈溪,哪怕沈溪是臣子,他也不打算用對付老臣那一套來整治沈溪,或者干脆跟沈溪搞對抗。
張永試探地道:“或許沈大人想等陛下將案子徹底平息。”
朱厚照斜著瞟了張永一眼:“怎么處理?讓朕把人殺了?現在朕已將江彬二人打入死牢,隨時都可以明正典刑……但天下人都在觀望,難道逼迫朕舉起屠刀殺人,是臣子應該做的事?朕還要不要面子?”
張永聽出朱厚照的意思,趕緊解釋:“老奴也覺得沈大人過于咄咄逼人,他仗自己是皇親國戚,又是大明功臣,便對陛下不敬……”
本來張永不想在朱厚照面前中傷沈溪,但他現在已經是內相,必須在這個時候跟沈溪劃清界線,以體現他一心為皇帝著想的態度。
可惜這種話并沒得到認同,朱厚照擺擺手:“別以為朕不知,朝中現在大多數人都要聽沈尚書的,連你也不例外,你有現在的地位還不是沈尚書舉薦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張永非常驚愕,他怎么都不會想到皇帝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好像朱厚照在對沈溪的問題總是曖昧難明,似乎就算逆著性子也要聽沈溪的。
朱厚照道:“他不肯走,就想辦法讓他走!這樣,把江彬和許泰送到京城,讓京城衙門審理他們的案子……”
張永道:“陛下,沈尚書上奏,說是想回江南……這是之前他特別跟老奴提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