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卻搖搖頭:“相反,我得好好感謝張公公代為斡旋。”
張永笑道:“那是當然,咱們畢竟是一條心,還有便是擰公公……最近他也很為難,陛下為了沈大人不奉詔而至宣府,以及遲遲不肯離開,焦頭爛額,對身邊人多有苛責……您離開對誰都有好處。”
沈溪苦笑道:“看來我的到來,讓很多人都很難做。”
“這……在下倒不是要指責沈大人……”張永強行辯解。
沈溪一抬手打斷張永的話,“張公公所做之事,本人銘記于心……張公公放心,我無論做何事都秉承規則,咱們間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多謝了。”
“沈大人客氣。”
張永嘴上說得漂亮,心里卻在嘀咕:“你不走,我就算是內相也要聽你的,而且還不得不聽,因為陛下對你言聽計從,小事你處理,大事也聽你的,那我做司禮監掌印還有何趣味可言?更何況張苑是你的人,這次你不知如何施展的手段,又把張苑給弄回朝來,莫非是想找機會替代我?”
張永顯然對沈溪有了諸多意見,當初靠巴結沈溪上位,現在如愿,卻認定未必如皇帝所言是沈溪舉薦他的,下意識地為排擠沈溪找理由。
這也是畏懼之下的自然反應,他很清楚只要沈溪想對付他,或者將他弄出司禮監,不過是舉手之勞。
沈溪起身:“既然陛下圣旨已下,本官即刻找人收拾行囊,可能要先回京師一趟,稍后便啟程。”
“沈大人要走?”
張永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本來他還以為沈溪不肯輕易就范。
沈溪道:“再不走,或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本官不想為人所惡,便如某些人所愿好了。”
沈溪屬于那種“知情識趣”之人,當意識到跟皇帝離心離德后,他會選擇合理的方式避開京城官場紛擾,躲到江南去,偏安一隅。
但他的舉動很難得到朝官們認同,他們自然覺得沈溪另有目的,跟沈溪有一定過節,或者對沈溪滿是猜疑和妒忌之人更會覺得他有“陰詭計謀”,紛紛猜測他采取的是“以退為進”的戰略。
沈溪從宣府出發,快馬加鞭趕往京城。
朱厚照沒有給沈溪定期限,在他看來最好沈溪中途就改變主意,這樣他這個皇帝就不用考慮何時回京城了。
“陛下,該為沈大人準備的,均已備好,但沈大人沒領情,似是對陛下有些許意見,走的時候老奴想去送行,也沒給機會。”
張永終于把沈溪送走,覺得自己走了一步好棋,他怕回頭沈溪就讓他吃癟,不敢在皇帝跟前直接中傷,而是通過旁敲側擊來潛移默化。
朱厚照道:“他既先回京城,那事情還有得商量,朝廷的事非要他處置不可,那些老臣和勛臣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張永請示:“要不陛下就派老奴回京師,由老奴來幫沈大人打理朝事?”
朱厚照瞄了張永一眼:“朕需要你在身邊做事,你回京作何?司禮監那邊不是有張苑么?反正他沒到宣府,就讓他在京城打理朝政……”
“李公公也在京城。”張永一聽不妙,趕緊補充說明。如今他在皇帝身邊這幫太監中最提防之人非小擰子,而是曾長期擔任他上司的張苑。
朱厚照卻打斷張永的話:“他處理朝事比你有經驗,更不要說那個什么李興……你先把內閣轉來的上奏處理好,朕不想每次都親自過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