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宦官算是皇帝最親近的人,從心理學角度來看,和你距離最近的人,才可能讓你感到信任。
而且,因為明朝的政治制度,太監離開了皇帝,是沒有任何機會的。如汪直、劉瑾之流,再權勢滔天,皇帝一個詔書,甚至是一句話就能結果了他們。
正因為太監對皇帝來說既是距離最近的人,又不用擔心他們威脅到自己的龍椅,想用就用,想棄就棄,哪里還有用起來這么方便的打手或是抹布?
所以,明朝的宦官專權,實際上是皇帝想奪回權力的工具,與前朝的酷吏是一樣的性質。
而葉軒雖算不上對明朝歷史了如指掌,但大概的發展脈絡,以及重大事件,他還是知道的。
況且,他是承繼了天啟皇帝的記憶,對朝堂上文臣的德性也是比較了解。
天啟元年,正是由于姚宗文、馮三元等人的彈頦,已使遼東穩定下來的熊廷弼去職,換上了東林黨人袁應泰。
然后,就在這一年里,遼東重鎮沈陽、遼東首府遼陽相繼失陷,袁應泰畏罪自殺,遼河以東全部淪為后金所有。
慘敗之后,朝廷里的大臣們又想起了大臭嘴熊廷弼。于是,天啟帝又下達詔書從家里起用熊廷弼,并且應群臣建議,提拔王化貞為巡撫。
可形勢稍微穩定,圍繞著熊廷弼和王化貞的不和,大臣們又吵鬧互噴起來。
誰都清楚,經略、巡撫兩人不和,一定會壞了邊防的大事。可大臣們的奏章天天討論此事,卻沒有一個定論。
王化貞有兵部尚書張鶴鳴支持,又是首輔葉向高的弟子,東林黨的重要成員,為其搖謝吶喊的勢力很強大。
葉軒沉吟半晌,開口說道:“宣諭內閣群臣和六部主官,于文華殿午朝。”
明朝的時候,不僅有早朝,還有午朝、晚朝。但到了中后期,基本上流于形式。
原因很簡單,皇帝干不過文官集團,要不回自己作為統治者的行政權力,就只好逐漸的退居深宮,做最高的決議人。
流于形式不等于做廢,葉軒要在文華殿午朝,也不算違反規矩,只是很突然。
“老奴遵旨。”魏大爺應得痛快,腿腳也麻利。
葉軒暫時收回紛雜的思緒,也包括砍掉魏大爺腦袋的想法。
這個奴才看起來挺好用,如果那些文官還是和以前一樣,喊著高尚的口號,做著不那么高尚的事情,葉軒就關門放魏大爺,這可是個大殺器。
一個文盲太監,為什么能把強大的文官集團斗垮,把東林黨壓得死死的,并不是因為魏大爺有多么高明的政治手腕,而是因為他是個無賴。
俗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滿腹文章、引經據典、滔滔不絕地說上三天不重樣兒的文官,遇到大無賴魏忠賢,再有學識,也是白扯。
一物降一物,跟文官們辯論,掰扯道理,沒吊用,你也說不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