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之圍解了,該是收復重慶了。”朱由校摸著下巴,看著墻上掛著的地圖,有些惋惜地說道:“可惜調白桿兵北上,又要耽誤了。”
白桿兵,乃是石柱宣慰使秦良玉所率領的軍隊,以兇悍敢戰聞名。平定奢安之亂,白桿兵乃主力之一,功績卓著,朱由校知道不能輕易調動。
“下旨,獎賞石柱宣慰使秦良玉,著內閣酌定。”朱由校看了一會兒地圖,再口述諭旨。
呲牙咧嘴想了想,朱由校又說道:“著戶部拔銀十萬,以助秦良玉擴編白桿兵。”
特么的,戶部那幫王八蛋要是不拔,還得花朕的私房錢啊!想到越花越少的內帑,朱由校就覺得肉痛。
唉,俺爺爺咋就沒再多摟點,弄個幾千萬,讓俺不用為錢發愁呢?
朱由校一想到內帑,就特別懷念已經Over的萬歷老爺爺。沒那么貪財能摟錢的爺爺,誰能給他留下六七百萬的銀子?
就是死老爹短命又不靠譜,就當一個月的皇帝吧,還被文官忽悠得把礦監稅監全撤了,這不把來錢道兒給堵死啦!
開礦不收稅,煤老板哭窮,天理何在?每每想到此,朱由校都被氣得肝疼。
是,這個收稅的系統和章程都有問題。但咱可以改呀,你一下子給撤了,不是讓俺作惡人?
“啟稟皇爺,首輔葉向高在殿外候見。”王體乾的聲音打斷了朱由校的思緒。
葉向高,他來干什么?
朱由校想起廷議時葉向高的異常痛快,有些狐疑地皺起了眉頭。
盡管不得要領,但首輔覲見,還是不能拒之門外的。
葉向高進到殿內,跪倒磕頭,“臣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卿免禮。”朱由校抬了抬手,又讓宮人搬來繡墩。
葉向高恭謹地謝恩過后,只在繡墩上坐了半個屁股。六十三歲的老人,這個姿勢也真難為他了。
朱由校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淡淡地看著葉首輔,等著葉首輔開口。
因為東林黨的劃分過于寬泛,加上朱由校對東林黨的深入了解,在頭腦中,已經有了新的認識。
葉向高是不是東林黨,按照當時的劃分標準,那是肯定的,沒有什么疑問的。
思想傾向東林,行動與東林一致,比如國本之爭,比如福王就藩,比如支持廢除礦稅,你能說他不是?
但葉向高卻是心里苦,很想告訴別人,俺不是東林黨,真的不是。
有個成語叫“百口莫辯”,還有個成語叫“你閉嘴,你特么就是”。
當時的政治生態便是這樣,東林黨人從來不說自己是,反對派則把與東林書院及與之有關系,或支持同情傾向東林學說的,都稱為“東林黨”。
這就有點尷尬了,比如東林黨所策劃組織的移宮案,參與者不少,英國公張惟賢,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或者還有湊熱鬧的,難道都是東林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