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少年皇帝看似隨意,甚至可以說是心不在焉,但駱思恭幾十年的錦衣衛生涯,卻告訴他,圣上聽得很仔細認真,可不敢糊弄。
果然,當聽到東江軍千總張盤的時候,少年皇帝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笑道:“張盤不錯,應是可用大將。但是——”
駱思恭豎起耳朵,等著圣上轉折之后的評價,但半晌無聲。
“且在張盤建功之后再說吧!”朱由校沉吟了一下,擺手道:“駱卿,繼續往下說。”
“是!”駱思恭應了一聲,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千戶,為何會得到皇帝的稱贊,連說到毛文龍時,皇上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啊!
終于,駱思恭匯報完畢,靜等著皇帝的垂詢。
“駱卿認為毛文龍有膽有智,熟悉遼東山川地理,可為鎮將。”朱由校輕輕頜首,說道:“卿又擔心皮島僻處海外,聲息不暢,不易節制。很有道理,甚好。”
駱思恭拱手答道:“萬歲未雨綢繆,于東江開鎮前安插錦衣衛,英明之至。”
朱由校笑了笑,說道:“卿所選之人必能讓朕耳目靈通,使東江鎮掌于朝廷之手。”
駱思恭猶豫了一下,說道:“臣選的都是精明強干之人,但人之善變,微臣卻不敢為他們打保票。”
“朕知道。將來若出了差子,也不會怪罪到你的頭上。”朱由校擺了下手,貓咪趁機掙脫,敏捷地躥了出去,跳到桌案上還回頭瞪了朱由校一眼。
朱由校吸足了貓癮,開始更加認真地詢問駱思恭,了解到了更多的情況。
朱由校終于停止了問詢,慰勉道:“路途奔波,海上顛簸,駱卿辛苦了。回家歇息幾日,再回鎮撫司公干吧!”
“微臣不敢言苦。”駱思恭躬身施禮,說道:“現下廣寧戰事危急,鎮撫司應全力以赴,為陛下分憂。”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駱卿忠心,朕知之。鎮撫司的劉僑不錯,還有駱卿的兒子,亦是可造之才。嗯,且退下吧,稍后便有恩旨。”
“微臣告退。”駱思恭不及細想,彎著腰,退了下去。
錦衣衛乃天子親軍,駱思恭更以以東宮侍衛,提緝內外防護,盡職保護朱由校的人身安全,可謂勞苦功高。
而且,駱思恭在任時,錦衣衛的主要職責是為“三大征”服務,工作重心是對外作戰,象刺探情報、傳遞信息乃至直接參與作戰,出力很大。
現在,朱由校依然讓錦衣衛的工作重心對外,對內也有,卻不比東廠。
軍事,朱由校最為關注上心,也最恨將領們的隱瞞欺騙。
而且,以文官監督,好象效果不好,容易引起武將的抵觸和不滿,還與他要提升武人地位的計劃相沖突。
錦衣衛呢,能看能聽,督餉核員,卻不干涉軍事指揮。雖然也會有個別貪瀆的,但朱由校倚為耳目,也是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