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讓來人進帳,接過軍報展開觀瞧,臉色立時變得不好,皺著眉頭把軍報讓帳內眾人傳看。
皇太極看完急報也是臉上變色,輕撫額頭,半晌無語。
李永芳看過急報,緊皺眉頭,說道:“汗王,右屯衛南面的海上出現大量的明軍水師,并有溯三岔河而上的跡象,顯是要增援右屯衛城的。”
“只不過——”李永芳停頓了一下,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怎么會這么快,這不應該呀!”
老奴捋著胡須,也是甚為困惑,說道:“從時間上來看,確實有蹊蹺。”
皇太極猜測道:“會不會是覺華島的明軍水師?他們離得最近,也會聽命于熊蠻子。”
如果是覺華島的水師,因為數量不多,對右屯衛的增援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要是天津或登鎮的,就要重新評估,更改布置了。
李永芳想了想,起身施禮,“汗王,末將想去實地看一看。”
老奴沉吟了一下,說道:“永芳速去速回,只偵悉情報,萬不可冒險。”
“末將省得。”李永芳再施一禮,轉身出帳。
老奴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且回去,等情報確實之后,再作計較。”
莽古爾泰和皇太極起身施禮,告退而去。
………………
夜色深沉,廣寧城巍然屹立,在朦朧的月光下,如同蒙著輕紗薄霧。
熊廷弼剛剛巡視完城防,回到城下的辦公室兼住所,就是一處被征用的小院落。
挑亮燈芯,熊大經略鋪紙提筆,開始寫奏疏。
朱由校傳密旨的同時,也讓內官帶來了聯絡密碼,以及他有些迷惑的幾個問題。
“蓋古者戍其地,則用其地之民,未有純調客兵者。惟純調客兵,則必不可以持久故。熊卿因何以為遼人不可信,遼人不可用……”
沒錯,這就是朱由校的疑惑。
若是遼人不可用,為何東江鎮能長期牽制后金?難道遼人對建奴不是充滿仇恨,戰力加成嗎?
而光調客兵征戰遼東,一是山川地理不熟悉,氣候不適應;其次則是耗費太大,難以長期施行。
當然,朱由校也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斷。在密信中他寫得清楚,如果把遼兵遼將的家眷安置于關內,是否能解決問題。
說得不好聽,就是人質。你違犯軍紀,你膽怯逃跑,你投降建奴,難道不怕牽連家人?
就象祖大壽,在歷史上降而又逃,再降再逃。
在朱由校看來,不是什么詐降,不是什么心懷大明,也不是什么留有用之身再思報國,完全就是形勢所迫,為在遼地的家族和親眷著想所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