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沈有容回頭看了一眼莊嚴的午門,似乎看到少年皇帝殷殷期盼的目光。
他深施一禮,手掌落下,順勢捋過頜下長須。
隨即,他把腰板挺得倍直,轉身大步向前走去,似乎要讓皇帝看看,他還身康體健,還能為君效命,為國效力。
乾清宮內,少年皇帝慢慢收回望向殿外的目光,心中暗自祈禱:沈有容啊,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可莫負朕望。
不管荷蘭人是否會象歷史上那樣卷土重來,一支強大的,至少要稱霸東亞的水師,都是完全必要的。
沒有壟斷,哪來的巨額利潤?不能平靖海氛,你憑什么理足氣壯地收保護費?
而要壟斷,就免不了跟紅毛夷交鋒,更少不了跟亦商亦盜的武裝集團較量。
不把別人打服,誰能心甘情愿地交買路錢;不能出頭平事兒,誰給你交保護費?
還就不信了,鄭芝龍能靠這個富可敵國,我大明就得窮得叮當響。
當然,要稱霸東海南海,還要準備幾年,朱由校暫定為三年,最多也不超過五年。
以蘇魯閩浙粵五省為主,大造海船,造大海船,猛造火炮,造猛火炮;訓練水手水兵炮手,再挨個打服對手。
而在這準備的時間里,全面放開海禁,打擊走私,增加收入,就成了比較重要的來錢渠道。
每年從國內要出口多少生絲、絲綢、瓷器、白糖等物,都不用細算,就知道月港那幾萬稅金跟沒收差不多。
既然朝廷指定的唯一通商口岸月港已形同虛設,又何必拘泥于此,繼續實施禁海之策呢?
如果因為水師不力,或是官商勾結,而無法禁絕走私,那就整頓水師,再從貨物的源頭入手,逐漸控制,形成規范。
況且,朱由校借助自己的歷史知識,以及從海商那里得到的資料,已經使出了釜底抽薪之計,成功的概率很大。
對于中國海商,朱由校最后的政策還會歸于扶持,以與歐洲海商競爭,甚至是開展全球貿易。
但現階段,必須收服他們,使他們知道畏懼國法,而不只是“為逐利而忘生死”。甚至于,竟敢勾結紅毛夷,只為了賺錢發財。
王體乾輕手輕腳地進了大殿,見皇爺轉過目光,躬身奏道:“是女官奉皇后千歲懿旨來稟奏,說是這幾日身體不適,不能服侍皇爺了。”
朱由校剛想說召御醫,卻又停了下來,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身體不適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皇后張嫣來親戚了,每個月都要來那么幾天的親戚。
據說在以前的朝代,妃嬪若是不方便,會在臉上點個紅點啥的,內官便不將其列入侍寢名單。
明朝還沒有翻牌子的規矩,宮中也只有三位妃嬪,完全是可著皇帝的心思,愿意去哪睡就去哪睡。
所以,出了這事兒,估計張嫣也羞怯無措,差了女官來通知,省得皇帝去了卻掃了興致。
朕是那樣的人嘛,去了就是干那啥,就不能啥也不干,好好睡個覺?
“朕知道了。”朱由校還有些抱屈呢,對王體乾吩咐道:“讓女官轉告皇后,安心靜養,注意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