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謝萬歲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大禮拜下,深深地叩下頭。
孫傳庭收起圣旨,上前扶起兩位老將,笑著說道:“皇恩浩蕩,二位將軍為國征戰沙場,也是勞苦功高,應該得到的待遇。”
“從軍多年,只是薄有微功,實是慚愧,慚愧呀!”
“某也愧受皇恩,身軀老邁,只能由家中后輩再效驅馳,為國效力。”
兩位老將謙遜著,躬身雙手接過皇帝賞賜的馬刀,至于補上的俸祿,卻只是略瞅一眼。
相比于金銀俗物,榮譽才是最重要的。老了,老了,快入土的人了,能帶著這份榮譽進棺材,載入家譜,這輩子也算值了。
孫傳庭請兩位老將坐下,收拾下香案,將階下的軍官們都召進來落座。
臉色沉靜下來,目光掃過眾軍官,孫傳庭朗聲說道:“清屯充餉已告一段落,兵部與五軍都督府有令,軍戶制度積弊已久,衛所兵懶散懈怠,當改革振作,強軍衛國。”
說著,孫傳庭拿過文書,看了一眼在座軍官,開始傳達。
“……軍屯之田只租不賣,一畝不能侵,一粒不得失,有犯者嚴懲不貸……”
“......取消軍戶世襲,可改落民籍,還可租軍屯之地繼續耕種生活,依法繳納賦稅錢糧……”
“……家有從軍者,三口以下可免租免賦耕種軍屯田地二十畝,五口以下免租免賦軍屯田地三十畝…...”
聽著這一條條的新規定,軍官們面色各異,連兩位老將也捋須沉思,計算著這對官兵來說意味著什么。
“這些還是暫行的章程,先從陜西開始試行,有何錯漏不妥,亦可停止,上報之后再作決定。”
孫傳庭放下了文書,臉色緩和下來,說道:“今日召諸位來,先議一議。盡可暢所欲言,各抒己見。”
說著,他坐了下來,示意下人端上茶水,含笑望著眾軍官,似有鼓勵之意。
從跟隨左光斗入陜為官,并逐漸轉向軍務,孫傳庭起初是很驚訝的,但很快就進入角色。
孫傳庭是進士出身,沒有軍旅生涯。但他很有謀略,也讀過兵書,屬于懂軍事的文官。
前面講過,古代的很多文官都是一專多能,四書五經錦繡文章是專,什么水利、農耕、格物、軍事等,都屬于偏好。
明朝的將領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既有謀略,又能上陣殺敵的文武雙全型,象戚爺爺、盧象升等;另一種則是孫傳庭這種,出名的還有洪承疇。
而左光斗這個大倔種在實務工作上,還是相當不錯的。不怕得罪人,只此一點,就能讓皇帝滿意。
也不要你有什么創新,也不要你找到改革積弊的好辦法,能有法必依、執法必嚴,能把朝廷的政策措施落實,那就是好官。
對于左光斗的工作,皇帝也給予了足夠的支持。
不是說地方官素質低嘛,給你派十個進士出身的來;清屯充餉有阻力,派錦衣衛來助陣,還給你調兵鎮壓的權力。
孫傳庭呢,也盡心盡職地做好左光斗的助手,使整頓地方、清屯充餉能夠順利推行。
但孫傳庭也不清楚為何能得圣上青睞,這官階是接連晉升,并不斷向軍職靠攏,難道只是工作賣力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