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在閃光之后一個接一個地響起,即便是沒被彈片擊中的建奴,離得近的也失去了聽覺,眼前陣陣發花。
轟天雷拋射不斷,每一聲轟鳴爆炸過后,都有建奴受傷倒下。
有如湖水中扔下的石塊,激起一圈漣漪,卻是血肉橫飛的激蕩。建奴的戰陣越來越無力,越來越稀疏。
隨著前方的戰兵被消耗,兩軍的戰陣脫離了接觸,拉開了些距離。
轟天雷的投擲放緩了,但火槍兵又有了施展的空間。
在軍官的哨音和喊叫指揮下,一隊火槍兵越過刀盾手長槍兵,舉槍射擊;濃烈的白煙剛剛彌漫升騰,又一隊火槍兵上前,舉槍開火。
一排排的鉛彈射向敵人,戰陣也緩緩向前逼進,陣后的擲彈車也緊緊跟隨。戰陣有如無可阻擋的厚墻,再次向建奴壓了過去。
壞了,壞了!
濟爾哈朗在遠處看到這一幕,心直往下沉,意識到失敗恐怕已經成為現實。
這樣的對陣是濟爾哈朗盡力避免的,在雙方盔甲裝備差不太多的狀況下,在六七十米的距離對射,火槍的殺傷遠勝于弓箭。
而且,戰場并不寬闊,騎兵也施展不開。
最關鍵的是,大路被突然冒出的明軍切斷后,阿敏并不認為是難以沖破的阻礙,也不必全軍回師。
可當阿敏率一部人馬前去攻打阻路攔擊的明軍后,旅順堡的明軍卻突然出動,逼得濟爾哈朗不得不率部迎戰,以防兄長的部隊遭到夾擊。
可這樣一來,兩線作戰,建奴便陷入了被動境地。
一番交戰過后,濟爾哈朗發現明軍的火槍犀利、轟炸猛烈。
他這才故意快速后退,吸引明軍上前,再猛然回撲而上,冒著激射的鉛彈付出死傷,要用近戰肉搏擊潰敵人。
但出乎濟爾哈朗意料的是,明軍在近戰中雖不占上風,但卻沒被輕易擊敗。
現在,雙方又形成了這種作戰態勢,甚至是更加惡劣。
而己軍遭到打擊挫敗后,士氣已低,再來一次猛撲近戰,恐怕也難以奏效了。
“速去稟報二貝勒,我軍需馬上繞路撤退。”濟爾哈朗叫過親兵,壓低聲音吩咐道:“若損失慘重,鑲藍旗恐會不再由他掌握。”
濟爾哈朗知道兄長的脾氣稟性,再加上兄弟陣亡,如果不曉以厲害,恐怕會死戰到底。
但他知道這邊已經擋不住了,敗退只是時間問題。而阿敏那邊的戰斗還在繼續,依然沒有取勝的跡象。
拖延下去的后果就是被越來越緊地夾在大路上,連逃出去的路都會被封死。到那時,也只有全軍覆沒這一個結果了。
親兵領命而去,濟爾哈朗咬牙下令,弓箭手與敵人對射,甲兵下馬準備步戰,又抽調部分人馬攀上山坡,截擊迂回而來的敵人。
在人數上,濟爾哈朗已經看出敵人占著優勢,現在這樣的消耗戰更對己軍不利。
但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先拖延時間,替兄長阿敏擋住敵人,爭取撤退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