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奢安之亂中涌現出了不少名將和忠勇之士,也暴露出了一些貪生怕死之輩。
能者上,庸者懲。
李枟、史永安,還有官卑職小的四川參政潘潤民、云南提學僉事楊師孔、學官周良翰,以及諸生楊文驄、王孫章等,在貴陽保衛戰中,顯露出了忠貞和勇敢。
大浪淘沙,或者說是時代給予的機會。他們抓住了,也被朱由校看中,記在了本本兒上。
遼東需要有才干的官員、勇武的戰將,西南也同樣需要,那將是少年皇帝所設定的未來的戰場。
而這些熟悉西南情勢的官員和才俊,重用的重用,需錘煉成長的入京面圣,接受少年皇帝安排的學習和訓練。
當然,誰也不知道皇帝如此施恩的背后,蘊含著怎樣的深謀遠慮,怎樣的宏圖大志。
而當報捷的信使再次沿途呼喝,并疾馳過京城的街道,在民間再次掀起一股振奮之氣時,少年皇帝正提起蘸滿朱砂的毛筆,一勾定生死。
沒錯,就是勾決人犯。
在秋后要處決的人犯的名冊上,皇帝只需要在某個名字上打個“勾”,就意味著一條生命在這世上消失。
李三才,崔呈秀,王好賢,李子通……有貪官污吏,有造反叛賊,還有豪紳地主。
少年皇帝雖然覺得筆有千鈞之重,但還是認真而鄭重地勾掉一個個人名,給這些生命的結束定下倒計時。
已經盡量少了株連,也就是什么夷三族、誅九族之類的刑罰。只是首犯的人頭,家眷得到恩赦,將流放至東番、海南島,還有云南。
大明待開發,或是開發不夠的地方,還有很多。
終于勾決完了人犯,朱由校又細致地檢查了一遍,才放下筆,把名冊一合,連一眼都不想多看。
王體乾恭謹地躬身而立,手里捧著報捷的奏疏。
“王伴,把奏疏呈上來吧!”少年皇帝平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王體乾趕忙上前,雙手呈上奏疏。皇爺沉穩多了,可不象上次那般急切失態。
朱由校伸手取過,打開閱看。
這是旅順堡激戰獲勝的奏報,遼鎮、登鎮、津鎮、東江四家聯手,共出動約萬余人馬,擊敗阿敏所率的鑲藍旗,共斬首四千三百六十二級。
這四千多首級,有真夷兩千一百三十一,其余則為降奴漢軍和附金蒙人。
單從戰績看,這已經是遼東開戰以來的最大勝利。但朱由校只是一眼掃過,便專注于作戰的經過。
大黑山攔擊,旅順堡外的防御戰,再到最后的合擊獲勝,奏報上寫得很是清楚。
一次勝利已經不能讓少年皇帝喜不自勝,他最關心的還是新軍的新戰術,到底有怎樣的效果?
仔細看過兩遍,朱由校得出了獲勝的關鍵,極其簡單的三個字:不——適——應。
就是這么回事,建奴初次對上新軍的戰術打法,根本就不了解,還按原先的手段來應戰,不敗才奇了怪呢!
以前的明軍也沒少裝備火器,單兵主要使用的是鳥銃和三眼。威力小不說,鳥銃的質量和士兵的訓練,才是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