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島。
“雖說是四鎮聯兵作戰,但東江軍左協還是其中主力。”毛文龍拍著桌案上報捷的文書,捋須笑道:“旅順堡一戰,建奴敗亡潰奔,著實令人振奮。”
陳繼盛頜首微笑,說道:“與咱們一樣,陣地防御顯出威力,日后作戰,將更有信心。”
茍真懷拿過文書,又細看了一遍,緩緩說道:“建奴吃了大虧,以后作戰或許會有改變。我軍還應嚴加訓練,在火槍優勢的基礎上,再補齊近戰的短板,便可大膽與敵對戰。”
“茍副將一語中的。”毛文龍表示贊同,說道:“若左協近戰強悍,建奴在旅順堡落敗,就不只是損失幾千人馬這么簡單了。”
頓了頓,毛文龍接著說道:“至于建奴改變作戰方式,依本帥之見,也只有加厚甲胄一法。鷹銃摧堅破甲,至為兇猛,可向朝廷申請,多加拔調。”
“還有建奴的盾車。”毛文龍最后補充道:“火炮可加以摧毀,也需朝廷多加制造,裝備各軍。”
陳繼盛猶豫了一下,說道:“花費不小,制造也需時日,恐怕短時間內難以滿足我軍需要。目前來看,還是多加襲擾,以牽制疲敵為主要作戰方式。”
茍真懷點頭贊同,笑道:“正當如此。這不到一年,各鎮官兵已有明顯變化,皆賴圣上苦心籌措。我等還是要揚長避短,多為萬歲分憂才是。”
“萬歲英明。”毛文龍拱手道:“料事如神,早有安排。鷹銃與火炮的裝備,正按計劃進行。”
茍真懷笑了笑,拱手道:“萬歲英明睿智,我等望塵莫及。”
陳繼盛知道這兩人肯定有什么秘密,涉及到皇帝,他也不敢打聽,同樣拱手恭維了幾句。
密奏權,茍真懷有,他也猜到毛文龍會有。
同樣,毛文龍知道茍真懷帶著監軍的職責,肯定會有密奏權。但他也有,這也是故意說給茍真懷說的。
毛文龍自認成為鎮帥后,并無違法亂紀之事,領軍作戰也是盡心竭力。
此番向茍真懷透露一下,也是提醒他,自己有密奏申辯的權利。若有什么差錯,最好不通過圣上,直接告訴他更為妥當。
茍真懷豈能不明白毛文龍的意思,卻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只要你忠心國事,不欺瞞圣上,有點小毛病某也不會向皇上告狀。但要欺君,就是拿金銀財寶來,也莫怪某不客氣。
當然,對于身負監軍的責任,茍真懷是承認的,皇帝也是耳提面命,親自交代過的。
而監軍這個官職和名稱,朱由校不喜歡。作為軍制改革的一部分,不僅是東江鎮,在全國范圍內也是正在逐步予以清除。
但實際上,只是職權和名稱有了改變,原來的監軍或是被削減了權力,或是被軍法官和督餉官所取代。
比如西南平定叛亂的各支軍隊中的監軍,按照最新的圣旨,就只負責給芻糧、核功罪,不得專進止。
也就是說,監軍這個職位暫時保留,但已經不能節制武將的軍事指揮,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出現文武不和、進退牽制的局面。
其實,絕大多數人都不清楚皇帝對于“以文制武”的極度厭惡,只認為是戰事當前的從權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