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過山西巡撫楊漣的上奏,沉吟片刻,提筆寫了批示。
楊漣和左光斗雖是東林黨,但與光會瞎噴而無實能,甚至是貪瀆的官員,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左光斗通水利,對畿輔的水利屯田有很大貢獻;楊漣從地方官做起,曾舉全國廉吏第一;兩人都是有實務工作能力,且剛正清廉。
這樣的官員,你就不能讓他當言官,朱由校也不太需要魏征似的諫臣。而把他們放到地方去干實務,從效果上看,卻是正確的選擇。
在山西的清屯充餉,楊漣干得很好。連死都不怕,還怕得罪人啦?
但山西想要發展,卻不容易,朱由校的辦法也不多。礦產資源是豐富,但現在的技術條件,也沒法大規模開采利用。
當然,楊漣也沒提出經濟發展的問題,還是傳統的封建社會的治理方式。
朱由校批示完畢,也沒告訴楊漣,他對某些晉商的打擊計劃。
傳統就傳統吧,老百姓能吃上飯,不鬧事兒,楊漣也算是合格了,別的事情用不著他去辦。
再拿起一份題本,卻是貴州巡撫傅宗龍上奏請罪。
顯然,明軍采取屯田戍守、封鎖圍困、以守為攻的策略,使安邦彥感到了恐懼和壓力。
趁著四方明軍還未完成軍事布署的時候,安邦彥率叛軍突然渡過鴨池河,發動進攻,想要打破明軍的包圍。
總兵魯欽被困孤城,率部竭力抵御,借助于火槍和轟天雷,給予叛軍以大量殺傷。
叛軍圍攻不克,則給了明軍調動反擊的機會。
傅宗龍派遣周鴻圖、胡從儀率軍先攻占沙河壩,然后連下廣順、定番(惠水)、青巖、白納等地。然后親自督戰,在趙官屯殺死了安軍重要頭領老蟲添。
安邦彥眼見要遭到明軍夾擊,只得倉促撤退。而鴨池河防線,明軍則失而又得。
這應該算是先敗后勝吧,朱由校沉吟著作出判斷。但把安邦彥再次堵回去,并令叛軍損失不小,說是大捷也不為過。
明軍的布署尚未最后完成,被叛軍突破防線,也是情有可原。
重要的是安邦彥害怕了、急躁了,這說明什么?說明以守為攻、封鎖圍困、穩步進取的策略是正確的。
敵人擔心害怕的,那就一定要施行下去;敵人希望的,那就一定不要去做。
朱由校不是軍事奇才,但他會心理分析,懂得換位思考,更知道歷史的大致走向。
所以,他能得出相對正確的結論,并著眼長遠,不以一次兩次的勝負而改變初衷。
提筆批示,朱由校對傅宗龍是勉勵和贊揚。讓他繼續囤守之策,不要動搖。同時,他還會對魯欽進行封賞,以獎賞他死戰不退的功勞。
剛放下題本,宮人入內稟報,孫元化前來晉見。
難道是鑄幣的事情?朱由校猜測著,宣孫元化進殿。
孫元化施禮拜見,呈上樣幣,臉上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又故作矜持,垂身躬身靜候萬歲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