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徐光啟,史書有載:蓋棺之日,囊無余貲。
那么淵博的學問,那么大的本事兒,官位也做到次輔,到最后竟是如此清貧。那些貪鄙之徒,不知有何臉面華服美食、高樓大宅、妻妾成群呢?
“不必通報了,我和徐大人是熟識的。”朱由校伸手止住了引路的下人,邁上臺階,直入廳堂。
徐光啟和湯若望正在里面說著如何制造觀測儀器,以便對哥白尼的體系進行下驗證。
要知道,哥白尼不是一個很好的觀測者,在精度上來說可能還是很差的。
而第谷在儀器的刻度和誤差方面卻是做得極好的,在實測和理論推算之間的誤差最小。
有人推門而入,徐光啟和湯若望并沒有在意,還在說著天文上的事情。
其實,徐光啟在天文學上并不擅長,編撰歷書固然是他的心愿,但在歷局也只是起到組織的作用。
所以,對于他要倚重的西方傳教士,比如湯若望、鄧玉函等人,他是很尊重的。
見徐光啟和西人說得熱烈,竟對萬歲爺不理不睬,王體乾忍不住干咳了一聲。
朱由校不由得看了王體乾一眼,他還想聽聽徐光啟和湯若望說話呢!
徐光啟略有些不悅地轉過頭,正看見面露微笑的皇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稍微的愣怔過后,趕忙便要跪倒施禮。
“徐卿免禮吧!”朱由校揮了揮手,老實不客氣地往椅中一坐,沖著行禮的湯若望笑了笑,“湯教士也是一樣。二位坐下說話。”
“微臣謝萬歲隆恩。”徐光啟一揖到地,和湯若望在下首坐下,神情略有些惶恐。
朱由校沉吟了一下,說道:“先把觀測設備造好,多設幾個觀測點,對哥白尼的體系進行驗證。如果能有確實的證據支撐,徐卿和湯教士寫本書,可留名于世,被尊為先驅。”
湯若望拱手道:“尊貴的陛下。這恐怕會費時耗力,而采用第谷體系,則沒有這個問題。”
朱由校搖了搖頭,說道:“第谷是錯的,雖然現在來看,他的誤差很小。嗯,不必先行爭論,也不必猶豫不決,便先照哥白尼的體系進行觀測,編撰歷書好了。”
湯若望苦笑了一下,不再爭辯。
徐光啟想了想,拱手說道:“萬歲想必也知道西局與東局之爭,還有欽天監也反對西局。若是編撰出的歷書不夠精確,恐怕難以使人信服。”
朱由校輕輕頜首,知道徐光啟主持歷局工作有很大的壓力。民間反對引進西學的勢力,即所謂“東局”;欽天監崇尚傳統歷法,也是反對勢力。
沉吟了一下,朱由校說道:“徐卿不必理會它事,朕會全力支持歷局的。學第谷的觀測之法,用于哥白尼體系,朕相信定會精確。”
抬手向下壓了壓,朱由校笑道:“今日不說這個了。一來隨便坐坐,二來也隨便聊聊。就說說這個新學的事情吧!”
以前叫科學院,后來改名新學,招收識文斷字的文士來學習,比孤兒從小培養要快速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