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寶卻傻乎乎的,吭吭哧哧地磨蹭過來,在五月的催促提醒下,跪倒叩首,就是拜見萬歲,卻遠沒五月的小嘴甜。
朱由校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小可愛,上前拉起,還捏了捏丫頭的小臉蛋兒,笑道:“五月呀,今天都吃得啥呀?”
五月咧開小嘴嘿嘿笑著,也知道皇帝是在逗她,脆聲說道:“中午吃的豬肉飯和細粉湯,晚上還不知道呢!”
趙大寶嘿嘿笑了兩聲,不知道是在笑話五月,還是覺得就是可笑。
朱由校摸摸丫頭的腦袋,有些奇怪地問道:“真是巧啊,又是你第一個看到朕過來。”
五月眨著大眼睛笑著說道:“也不是巧啊,我在這兒堆雪人,忙了好一陣子呢!”
雪人兒?朱由校瞅著甬路邊一個不圓不方的怪雪堆,覺得自己的想象力有些貧乏,竟沒看出是個雪人兒。
五月倒沒這個覺悟,還在說著:“五月知道萬歲早晚會來,便堆個雪人迎接您。”
說著,她轉頭沖趙大寶瞪眼道:“不讓你跟著非跟著,還不如我一個人堆起來快呢,還堆得那么丑。”
趙大寶撓著腦袋,說道:“不是還沒堆完嘛,先推個大堆,再砍吧修吧,就象個人兒啦!你也沒說是給萬歲看的,要不,俺能堆得更快更好些。”
五月撇了小嘴,很嫌棄的樣子。
朱由校倒很欣慰,孩子嘴里說出來的才是最真誠的,不是恭維,是發自內心的。
李成成把兩盒糖果遞給五月和趙大寶,說道:“小五月呀,還有你,這是獎勵你們的。”
五月歡喜地接過,說道:“萬歲爺,我要繼續堆雪人,您回去的時候就能看見了。”
“別凍著了。”朱由校囑咐著,“冷了就回屋歇著,什么時候堆好,朕都會來看的。”
五月痛快地答應著,把糖果放在旁邊的石桌上,又抄起了小鐵鏟,還招呼著趙大寶,“快點干哪,傻愣著干啥?”
哎,趙大寶痛快地應了一聲,怎么看五月怎么象自己失散的小妹,被支使得團團轉也沒半點怨言。
陪著皇爺繼續向前走,李成成在旁小心地開口問道:“皇爺,少英院的孩子們長大后,是做官,還是做別的什么——”
“工作。”朱由校給李成成做了補充,這個簡單的詞在古代還不流行,更普遍的應該叫營生,經營生活的意思。
轉頭看了一眼李成成,朱由校微笑著說道:“不是做官才有出息,朕正在努力改變這種觀念。也不是科舉出身的才能做官,這也是朕要改變的。”
哦,李成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有個幼弟,倒是想送進少英院來,覺得皇爺如此看重,肯定有前途。
朱由校也知道觀念很難改,所以才看重少英院。
這些孩子從小培養,按他的設想規劃學習各種專業,如同一張白紙,可以由他揮灑,繪出最希望最美麗的人生圖畫。
當然,新學也是他的希望所在。只不過想讓那些讀書人放棄入仕的夢想,安心從事他業,卻不是那么容易。
孫元化怎樣,還信的洋教呢,可依然以得授官職而自喜。
本來朱由校想弄個技術官員的品級,并讓他們穿與傳統文官有異的官服,但最后卻放棄了。
因為他想通了,這樣等于人為地制造出了官員的分類。身著不同官服的技術官員很可能遭到歧視,甚至他們也可能覺得低人一頭。
正途出身,引以為傲,這是很普遍的思維。在科舉中,還有進士、進士出身和同進士出身的分別呢,何況是非正途出身的技術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