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扯遠了。
令朱由校警醒的可不是這些,而是把天災和施政聯系起來,可能對他造成的影響。
施政不當?朱由校肯定不承認,他正帶著大明重新振作呢!
改統更張?那更不可能。朱由校推動的改革剛剛開始,還沒有向縱深推進發展呢!
所以,他怎么會下罪己詔,會給自己的改革振興之路增加阻礙?
特么的,天災跟皇帝有個屁的關系?自然現象啊,還能賴到朕的頭上?這,這應該算是碰瓷兒吧?
朱由校挺郁悶,沉著臉陷入思索,半晌無言。
孫承宗苦笑了一下,也不好出言安慰,只能靜等著皇帝想出結果。
在他看來,皇帝對一些文官是不夠客氣,有些手段也搬不上臺面兒。但從結果看,朝政向好,戰局穩定,很多老百姓也得到了實惠。
要說皇帝施政不當,應該是那些利益被損害者的抱怨和攻擊;生員、士紳、官商、勛貴,這些人難保不借天災生事,通過煽惑百姓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朱由校沉思良久,想到了辦法。雖然還不成熟完善,但他已不是太過擔心。
“孫師,朕明白了。”朱由校坐直了身子,笑了笑,說道:“若無他事,孫師可先行退下。朕,已有主張。”
孫承宗心下稍安,起身告退。
若皇帝真有辦法,自然是好;沒有辦法呢,他和幾位親信大臣也會冥思苦想,為萬歲分憂。
待到孫承宗告退而出,朱由校又思索了半晌,才命宮人去召倪文煥來見。
起身向殿外走去,朱由校還做著擴胸運動,剛剛的郁悶已經散去大半,要去看可愛又萌萌的小貓咪了。
…………………
朱由校是想等毛文龍、茍真懷傳來朝鮮的進一步消息,再在朝堂上進行討論,以便最后決定。
但他沒想到在登州的袁老師呈上的奏疏,直接把這件事捅到了朝堂上,掀起了一場大爭論。
說起來也不意外,在一個根深蒂固的綱常倫理國家,袁可立自然也稟持著這樣的普世價值。
在他看來,朝鮮擅自發動政變廢除一個合法且與明有交的君主,絕對是一件忤逆不道的大事,是不能接受的。
“李琿襲爵外藩已十五年,于茲矣,倧即系親派,則該國之臣也。君臣既有定分,冠履豈容倒置。即琿果不道,亦宜聽大妃具奏,待中國更置。奚至以臣篡君,以侄廢伯,李倧之心不但無琿,且無中國,所當聲罪致討,以振王綱。”
袁老師的觀點鮮明,政變是非法的,是違背綱常倫理的,“即琿果不道”也應該“待中國更置”,他甚至主張派兵“聲罪致討”。
所謂的“聲罪致討”,就是派明軍入朝,再把李琿扶持起來當國王。
因為不是占領朝鮮,袁可立也不認為朝鮮人會臣服李倧,并與天朝上國的官兵作戰。所以,把李琿再送上王位,或許并不需要興師動眾。
即便如此,朱由校也不同意袁老師的判斷,更不同意貿然采取行動,打亂針對建奴的軍事計劃。
李琿是個騎墻派,雖不敢仇明親金,但對東江軍的幫助也很有限;如果李倧能夠接受他想出的條件,便能對后金形成更大的威脅。
只從利益上講,承認李倧的合法性,也是朱由校的選擇。至于什么程序合法,什么篡逆,睜一眼閉一眼又有何妨?
拿著袁老師的奏疏,朱由校思之再三,沒有留中不發,或是用密奏形式先做通袁老師的思想工作,而是選擇了在朝堂上進行廷議。
必須讓朝鮮方面知道明廷對于承認和冊封是有不同意見的,讓他們進行爭取辯解,做出承諾,并接受明廷的條件。
如果輕而易舉地得到承認冊封,李倧不會珍惜,也不會賣力,怎能成為四方布置的關鍵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