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官兵上臺,皇帝也一個個地授爵頒勛。
皇帝的話語不多,重復一遍樸實,甚至是粗鄙的名字,贊一聲“好漢子”。立時便讓很多人臉色漲紅,熱血沸騰,激動得語聲顫抖。
作秀?邀買人心?朱由校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就象輿論宣傳,起不到鼓舞和引導作用,還弄它干什么?
如果只是空言誆語,面對這些樸實單純的“好漢子”,連朱由校都覺得不好意思。
待遇已經落到實處,朱由校才有底氣,才能直面這些勇士,直面那些更多的殞身報國的烈士,而不覺得臉紅。
平滅建奴靠什么,抵御外敵保國平安靠什么,自己能在皇宮中安然享受靠什么?如果連這些都認識不到,不能善待這些軍人,那就活該亡國,活該找棵樹吊死。
時間過得很長,朱由校并不覺得厭煩,也不覺得累。
當所有勇士們在校場列隊,再次叩謝天恩時,他覺得渾身充盈著力量。
“眾位愛卿,以及全大明的軍人,你們為國征戰,殞身不恤。朕不吝封賞,亦將福及爾等子孫后代。此為朕之承諾,朕之誓言。絕不食言,絕不背信,天地鑒之!”
聲音朗朗,皇帝的莊嚴承諾,傳遍校場,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九五至尊的皇帝,又有幾人如此莊重地以天地為鑒,向普通的軍士們發下誓言?
新任《大明論壇》主編王紹徽拿著炭筆刷刷點點迅速記錄著,雖然沒學過速記術,但他記憶力極好,回去再補充潤色,不會差上多少。
而跟隨萬歲參加一些外事,把皇帝的指示記錄登報,就成了他這個主編的任務。
如果再多些人拿著小本本,把朕的金口玉言好好記錄——朱由校突然覺得這個場景挺熟悉,應該是在后世某個小國經常發生的。
切!胡思亂想什么,朕在召開英雄表彰大會呢!
等把阿敏等建奴俘虜押到京師,還有一場盛大的獻俘禮。朕又要練練“拿去”,一定要聲音洪亮,聲震午門。
或者——學學明武宗,身著戎服參加獻俘禮,讓朕的英武形象深深印在大明子民的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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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科爾沁部的俘虜,皇帝根本沒放在心上,也沒準備在獻俘禮上給“喀嚓”了。
對于這些蒙古貴族,朱由校還有別的想法,一殺了之,可不符合他那想得極長遠的計劃。
但有三個人卻不知道皇帝的心思,懷著忐忑、憂愁、惶恐、茫然等復雜情緒,進入了京城。
看到北京城的宏偉壯觀、高大巍峨,達爾罕、海蘭珠和布木布泰立時如螞蟻見到了大象,震驚得如在夢中,難以置信。
天津已是大城,和北京卻沒有可比性。至于格勒珠爾根城——算了,要說比的話,還不夠丟人的。
三人是隨著那個叫李世英的中年商人一起進的京城,婉拒了李世英的邀請,他們找了客棧暫居,卻并沒有瞞著李世英,還指望通過他打聽些消息呢!
兩姐妹留在客棧,達爾罕出去逛了一圈,回來后嘴里噴著酒氣,告訴她們,獻俘禮還沒有舉行。
“難道走得比咱們還慢?”布木布泰吃著達爾罕買回來的食物,有些疑惑地猜測著。
海蘭珠的筷子停了停,微皺著眉頭,卻不想把胡猜的想法說出來。
半晌,海蘭珠用征詢的口氣問著達爾罕,“我在路上想了很多,在大明京師,咱們沒有人能相求,更見不到大明的皇帝。除了那個扎魯特部的努克……”
“他——”達爾罕皺眉想了想,說道:“察哈爾軍攻打咱們,內喀爾喀五部可是只有扎魯特部出兵助戰。”
布木布泰眨著眼睛,望著阿姐,覺得阿姐可能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那個努克,路上攀談,可是有些不懷好意,也不看自己那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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