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雖然拋棄了壇壇罐罐,可也不是凈身出戶。
帳篷要帶吧,鐵鍋被褥要拿吧,僅剩的糧食也不能扔下吧?還有被嚴密封鎖而花不出去的金銀財物。
所以,盡管皇太極和杜度拼死拖延,明軍繞路也多花費了時間,可依然咬住了建奴的尾巴。
建奴應該也料到了這樣的情形,只憑皇太極和杜度的幾千人馬,怎么可能阻擊明軍一到兩天的時間?
偵察到明軍追至,建奴的后隊立刻擺開陣勢,與明軍展開廝殺。一萬多建奴騎兵,抱著必死之心,拼命阻止明軍追擊的腳步。
在他們身后,是親人眷屬,是族人朋友,是老弱婦孺,是建州女真延續的希望。
天道好還,報應不爽。
曾幾何時,兇惡的建奴在遼東肆虐,殺戮了多少漢人遼民,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老弱婦孺喪命荒郊。
殺,殺,殺!敵我雙方都紅了眼睛,雙方將士都血液沸騰。生命,在此時都輕擲不顧,更在瞬間便消逝無蹤。
樊化龍、孔有德、何可綱所率領的槍騎,全部下馬結陣步戰,以兇猛的火槍攢射從兩翼突擊。
曹文詔、周遇吉、滿桂率領的飛騎,在戰場上縱橫馳奔,以百人隊、五十人、三十人的騎兵墻,掃蕩敵騎。
岳讬身上帶傷,薩哈廉也是裹傷再戰。
甫一交手,在騎兵對殺中,建奴便遭失敗。只得在當道結陣,以車輛、樹枝、人和馬的尸體為屏障,與明軍展開攻防作戰。
箭矢如雨點,鉛彈如瓢潑,敵我雙方各以遠程武器交鋒廝殺。沒有槍刀入肉的瘆人殘酷,但依然血肉迸濺,戰況慘烈。
騎都尉嘉龍阿、察瑪海、護軍校塑瑪陣亡;副將猛坦、革職副將布祿、備御多貝、戈里陣亡;鑲黃旗驍騎校巴哈里、正白旗驍騎校阿哈尼、正黃旗佐領寶金泰、和碩額附正藍旗薩爾泰、二等輕車都尉猛格圖陣亡……
“有死而已!”岳讬已經不想再聽傷亡報告,大吼著揮舞戰刀,鼓舞士氣。
薩哈廉咬牙切齒,不知是傷痛,還是憤怒。全是大金勇士,身經百戰,戰功赫赫,今日便全要折在這里了。
遠望明軍,鐵騎鏗鏘,足有數萬之眾。就算是把現在大金的所有部隊都集結來戰,也改變不了最終的失敗。
而失去軍隊保護的老弱婦孺、平民百姓,在海西荒僻之地,也是無法生存。
“有死而已!”薩哈廉大吼著,完全明白了兄弟這句話的含義。
明軍輕騎追擊,所攜帶的糧草物資應該已近極限。他們只要能多拖延一時,族人便多了一分活下來的希望。
“前進!”
“開火!”
明軍的火槍戰陣如同怪獸,噴吐著死亡的火焰,兇猛無情地逼近而來。
轟,轟,轟……
明軍所攜帶的輕炮終于趕到戰場,炮兵不顧傷亡,在距敵五六十米的距離掉頭轟擊,將如雨的鉛彈射向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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