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帶給劉家小子了?”
黎玄回山剛推開院門,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袁起正躺在竹椅上來回的晃悠。
竹椅旁站著一個被黑袍籠罩全身的人形,正雙手持一把圓蕉扇徐徐扇動,看起來頗為愜意。
丈許外擺著一張赤褐長案,案上放著一打整齊的黃紙和筆硯。
“已經說過了。”黎玄口中應道,自覺地走到長案前。
“嗯。”袁起瞇縫著眼睛點點頭,手掌抬起輕揮,“老鐵,給他端過去……我*!”
話還沒說完,那道黑袍身影手中的搖扇戛然而止,雙手一松,扇子直接扔在了袁起臉上,在高聲的咒罵中僵硬的轉過身子走向廚房,端出一個瓷碗木然的走到黎玄面前,伸手遞了過去。
此時方才看清那黑袍底下的面容竟沒有五官,臉部布滿了一道道扭曲奇異的朱紅紋路凹槽。
凹槽中的猩紅仿佛清泉流動,蕩漾著淡淡的光澤凝而不散,順著脖子一路向下,隱沒在衣衫盡頭,看起來煞是嚇人。
伸出的雙手關節處栩栩如生,活動自如,木紋清晰光澤,就如同被盤過些年頭的手串般油亮。
從黎玄記事起這個木人就已經在了,堅如頑石,硬似鋼鐵,原本是他當做煉體的木樁,后來被師父注靈后四肢便可以活動。
而且隨著時間越長,這個木人會的竟然越來越多,從最簡單的走路跑動,到打水執物,現在甚至會表現出情緒的動作。
黎玄從木人手中接過碗,閉著眼睛一飲而盡,臉上浮起一抹強忍的表情。
將還殘留些許草綠漬液的碗遞回給木人,緊閉雙目而立。
“老子辛辛苦苦弄來的漱魂液每次都是這個表情,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袁起瞥著黎玄翻了個白眼,嘴里嘟囔了一句,自顧自扇著扇子。
木人剛轉過身,黎玄突然渾身一震,雙拳緊握,裸露的脖頸肌肉微微隆起,青筋如藤,周圍丈許內的靈氣波動起來向周身涌去。
腦海中如同爆開一般讓他差點兒昏過去,不過黎玄仍然保持著清醒,自己的靈魂像是被一雙大手反復揉搓,那種感覺和**痛苦相比更難忍受,渾身不禁輕顫起來。
約莫過了一炷香,黎玄感覺到那雙無形的大手力道開始減弱,轉而化作一股磅礴而柔和的力量緩緩相融,在眉心凝聚。
周身彌散的濃郁靈氣開始急速消退,直至全無,待雙眸睜開,此時的眼睛透著淡淡的光芒,極為奪目。
袁起見狀雙指探出,一道黃影從袖袍中飛掠,懸停在長案前的半空中。
黃符上數十道扭曲而詭異額朱紅紋路相互交織,看似雜亂卻又給人一種仿佛原本就該如此的和諧。
“奔雷符膽你已臨摹半年有余,今日若還不能形神皆俱,為師可就不客氣了。”袁起抬眼嚴厲的目光掃過來,嘴角揚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咕咚!
黎玄見他這個表情,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剛執起桌上的毛筆手腕突然一沉,露出始料未及的錯愕。
不過隨后便恢復了常色,手中這桿如枯竹般的毛筆卻異常沉重,足有三四斤,三根手指捻握間仿佛手上掛著拳頭大小的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