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密林之中,
一道身形佝僂著腰走在林間,身體仿佛被抽干了氣力,腳步頗為沉重。
黎玄將昏死過去的趙通用腳滾到柳樹旁,遮在馬尸的后面,這樣至少不會先被野獸吃掉,而且錮身符已經撕了下來,雖然重傷,但體內元氣已經可以釋放,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
剛剛成功引動黃符后,那道極為兇煞的氣息讓他直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精神依舊恍惚不已。
不過好在倒下的是趙通,自己依舊站著。
最重要的是,以趙通現在的情況,莫說舉行大婚了,就連能否趕回城修院都是個問題。
想到此處,黎玄心中就暢快不已,鍛氣境初期又怎樣?一張黃符照樣倒在腳下!
這么多年在師父千錘百煉下的畫符,直到剛剛引動錮身符那一刻,才真正感覺到什么叫驚天逆轉。
若不是拿錯了黃符,此刻趙通的骨灰恐怕早已經隨風飄散了,也算是個巧合,救了他一命,至少人沒死。
其實從十歲時趙通、劉陵和他等人開始修煉便已相識,只是因為家境或家族管教的不同,逐漸也就分開,但從未有斷過聯系,修煉到何種進度相互也都一清二楚,甚至不乏會有些摩擦順便切磋。
而且黎玄的煉體一直是這群少年中最強的,趙通也因為追求黃玲玲而被他教訓過,不過趙通從未找過家中,即便是敗了也從未認過輸,倔強的很。
直到剛剛自己踩斷他命根子時,黎玄才第一次真正看到趙通的恐懼。
想起趙通剛剛叫自己袁玄,黎玄不禁輕笑,好像很久沒有人直接喚他的名字了,他自幼跟隨師父,真正的黎姓只有師父和他兩人知道,師父絕不準黎玄將自己的真名告訴任何人,在外人面前也從不叫他名字,最多叫一聲‘小玄子’。
袁玄這個名字的由來還挺有意思的,幼時和劉陵劉苑兒姐弟相識,問及姓名的時候黎玄只是說了句‘我師父姓袁,我單名玄。’
從那以后,袁玄便成為自己的名字,一直被其他人所稱呼。
想到此處,黎玄突然記起師父的話,讓他天黑前趕回劉家,糟了!又得挨罰了!
隨后又一轉念,自己現在身受重傷,師父應該不會責罰吧,旋即腳下的步伐趕緊加快數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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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劉家的院落中寂靜無比,除了廊庭中還燃著燈,其他院落皆是漆黑一片,仿佛無人一般。
劉苑兒的別院內此時空無一人,只有那十八鎮魂符將其籠罩在內,而在不遠處正對這里的另一座別院內,劉原令和劉陵雖然分別躺在臥榻之上,但衣衫盡整,雙眸精神無比,似乎是在等待這什么。
在他們的頭上,別院屋頂,一道清瘦身形半躺在屋檐上,雙眸微闔的曬著月亮,屋檐背后抬眼便是劉苑兒的別院。
袁起身邊擺了一張小桌子,桌上放著兩碟小菜一壺酒,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滿一口飲下,頗為愜意。
然而他的神情中卻帶著一絲擔憂,那塊九子鎖魂符的鐵片在五指間翻飛,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月色剛明,袁起瞬間察覺到鎖魂符的微弱變化。
隨后便告訴劉原令,劉苑兒的生死就在今晚,吩咐劉家所有人全部回房睡覺,不要讓任何人出來,以免傷及無辜。
經不住劉原令和劉陵的軟磨硬泡,好歹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袁起便讓這兩人留在了樓下,一旦有任何動靜透光窗戶能夠看得一清二楚,但絕不準出手,否則后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