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我們是好人,你也許會問我們是誰,從我的角度來說,我堅定的認為你不僅有權利知道我們是誰,也一定會想要知道。”
弗利沒有說話,兩個人都在等對方開口,還是青口凌美打破了沉默。
她向后靠了一下,又坐直身體仿佛費了好大力氣。“要是現在有杯咖啡就好了。”
“要等一會才能買到,一會我們去買。”
“嗯。”
又是沉默不語的一段路。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恐怕會叫你失望,我知道的并不太多,但,有一點我想請你相信不管我們是誰,我們都在做一些非常有意義的事,它們看上去有時候僅僅是一些很小的幫助,但無疑是善良和卓有成效的。”
“我想你誤會了。”
“誤會?”
“我并不需要知道你們是誰。”
“為什么?”
“你可以告訴我一千種事實,如果用數據器模型來計算,這件事用不了一個小時,但是這種純粹的信息對我來說意義微薄。”
這次輪到青口凌美不愿意再開口。
弗利盡可能希望自己的態度不失尊重和平靜。在一個女人跟他分享了自己的童年后,無論那意味著什么,他得表現的禮貌和優雅一些。
“我說沒用是因為,這一切不取決于你怎么說,而是在于我是否會相信。我們很容易讓一個機器學會一些事情,讓它按照我們的預測進行行為,并以此反過來證明它們學會了,明白了我們希望它們明白的事。
人,要復雜的多。一旦理性推理一些事情,事實上因為理性不可窮盡,事情變的越來越復雜;大腦進化出一種簡單的方法來應對——相信。”
弗利停頓了兩秒,青口凌美還是一言不發,她看著車窗玻璃外淺淺的白云,伸手觸摸了車門的灰色內飾,仿佛那里有灰塵需要擦拭一樣。
“你們是誰你怎么說并不那么重要,當然我還是很高興你愿意告訴我。”
“我以為你希望知道。”
“我更希望知道的是,我如果拒絕你們還會用什么辦法,你們看上去無所不能,隨時出現在我面前,當然追蹤一個現代人易如反掌;你們能做的絕對不止這些。如果我拒絕合作會發生什么?”
“你為什么要拒絕?”青口凌美睜大了黑色的眼睛盯著弗利,“我想不到任何你要拒絕這項手術的道理。”
“也許,本來,我是不會拒絕的。”
“現在有什么不同?”她似乎有些著急。這讓弗利感到自己在和一個正常的女人說話。
“你出現了,僅僅多了一個因素,看上去我可以把你們排除在手術選擇之外,畢竟我總要決定做或者不做,在哪里做,什么時候做,你想必和我的醫生一樣清楚,最后一點越來越由不得我決定。”
弗利說的都是實話,所以他緩緩說來沒有情緒。青口凌美訓練有素的耐心傾聽,窗外悠長的陽光徹底曬到他們臉上,時值正午,陽光叫人睜不開眼。
青口凌美有些失望,沮喪,或者類似的情感,她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這讓弗利有些愧疚。
她如果能反過來想一想便會發現弗利聽上去強硬的說辭依舊不堪一擊。